两人月下慢步,月色如霜华,将人影拖长,时而分开,时而交叠。
从前朝旧事中回过味,陆安然顿悟,难怪正殿中二皇子被众星捧月,反而太子少了些存在感。
正好耳畔响起云起漫不经心的话,“相较二皇子盛名在外,我们这位大宁朝的太子可就太低调了。”
陆安然随口道:“世子亦然。”
云起玉骨扇反转,敲了一下自己左肩,低笑一声:“你也不用时刻编排我吧。”
“编排?”
“世人都道一南一北双公子,一个年纪轻轻是少辅,一个纸醉金迷放荡子。”月光在云起的桃花眼中流转,虽口中毫不留情贬低自己,唇角始终维持淡淡笑容,竟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陆安然少有无语,片刻解释道:“我想说世子也盛名在外。”不是那个意思。
云起合臂而抱,扬扬眉稍:“不过他们也没说错。”
陆安然:“……”你很自豪?
回正殿前,云起扫了眼陆安然的裙摆,“不换一下?”
猫爪很锋利,从一朵莲花绣纹上划拉而过,分为两边,因此看着特别明显。
出去一趟裙子就破了,不说宫中饮宴是否失仪,便是叫人看见了也不好,尤其还是女子。
陆安然低头看了看,拉拢披风,道:“这个时辰,再去外殿换了来不及。”
有资格入衍庆宫的只有稷下宫弟子,其他随侍丫鬟等一概被留在外殿。所以陆安然就算要换衣服,也只能先去外殿找春苗,再找间空厢房,一来一回,至少需要半个多时辰,但恩荣宴眼看着快结束了。
披风火红,里面的衣服素白,形成鲜明的颜色,露在披风外一角碎布,好像颓败的白莲,哀哀戚戚的萎靡了腰肢。
幸好黑夜,那个位置又靠近脚裸,不至于有人专门低头看,倒也能糊弄过去。
陆安然正这么想着,就看到云起突的靠近过来,冷青竹的香气扑鼻而来,她一愣,就见云起修长的手指抓住她披风带子一拽一扯,冷风蹿入喉口,冻的她一个激灵。
不过很快,更厚重的温暖覆盖在身上,她眼睫毛颤抖了一下,抬眸对上一双潋滟如水的目光,轻佻却不轻浮,眼尾往上勾勒一点笑意,仿若晕开的水墨画。
陆安然张张嘴:“我不用……”
“不可妄言妄语,不得言行无状,整衣冠,禁喧哗。”云起笑看她,戏谑道:“陆大姑娘,刚进稷下宫就犯宫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