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然下学归来还没回吉庆坊,路遇一大堆人朝着城内西北方向跑,偶有一两句飘入耳,说的是琼仙楼出了人命案。
无方从马车上跳下去抓了人来一问,大婶将听来的转述道:“勾栏院的什么蓝烟还是红烟的,是个狐媚妖精,把男人钱财骗光了,人家回来将她杀了。”
再换一个人一问,又说:“是个叫兰草的姑娘,嫖客力气太大,那什么过程中将她掐死了,要命喔。”
无方板着脸把各种版本对陆安然一说,两人同时沉默起来。
促使陆安然决定前去看一看的原因,那个大婶提到了红烟,绯为红,担心出事的人是绯烟。
云起听完,乐不可支道:“市井小民的话你也信,明日还能整几出怨鬼痴男余情未了。”
世子爷也不讲究,懒得再走路回去,直接钻入陆安然的马车里,拍了拍马车壁,“去柳家。”
知道不是绯烟,陆安然也没必要继续留着,只是看着云世子麻溜的动作,一时无语。
“别小气,借用一下你的马车。”
“世子,瓜田李下,黑灯瞎火,你我是不是该避避嫌。”
云起撩平袍角,轻哂:“陆瞎子看告示?”
陆安然眼角一抽,控制不住脚踢了过去——你才瞎子,你全家都瞎子。
云起笑着躲开,“我说你何必装模作样,咱两又不是青菜豆腐,早没有清清白白,现在又来讲这些。”
陆安然抿唇坐下,“正因为从前不注意,日后才更要小心避免。”
前日陆简妤上门,除了带几样蒙都寄来的东西外,话里话外都是提点。
“大姐姐为人聪慧主意正,当妹妹的不该多说,但……”陆简妤故作为难,眼底却掩不住几分探究,“大姐姐平日不与其他家小姐亲近,怕是不知道王都城如今全都是你和云世子的谣言。”
“云世子是个浑的,大姐姐又何必和他参合一起,没得污了名声,传回蒙都就不好了。”
“要说云世子外貌……的确不错,说到底金玉其外,圣上看重他,让他担了提刑司司丞就该正经做事,结果他呢,衙门里外全都扔给别人,自己成了干吃饭不做事的闲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陆安然有些不舒服,她不介意陆简妤说自己几句,主要也懒得搭理,就当耳边鸟叫,不过要拉着她讲别人是非,不是她陆安然做人的原则。
陆安然刚放下笔还待说话,陆简妤脸色无端羞涩起来,脸颊粉扑扑的,表情拧巴道:“……和南宫少辅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才是真男儿,顶天立地。”
南宫止是不是顶天立地陆安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陆简妤起了某些心思。
“你既说了这么多,我也说两句。”陆安然拉下袖子,从书桌后站起来,一双黑眸清冷深黑,看着人时,有种令对方感觉自己被看透的局促,“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陆简妤脸一红,眼底有些不服气。
“‘不谈是非,不论人短,不说人过。’三岁幼/童都明白的道理,还需我说吗?”
陆安然的口吻一旦冷淡下来,黑色眼睛清棱棱的看着你,无形中释放出一种气势,让陆简妤陡然升起了被压制不敢反抗的怪异情绪。
这一场姐妹‘谈心’自然再次不欢而散。
“发什么呆?”云起用玉骨扇敲陆安然肩膀。
陆安然张嘴刚要说话,外面传来一声大喊:“云兄,云兄,是你在里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