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年严正谦就要调任,所以只要叙州府不出乱子,平日里他是能不管事就尽量不管事,大小公务都交给下面的人做。若有什么麻烦纠葛,基本上都是陈循洲来和顾云霁掰扯,很少能在府衙里看见严正谦的身影。
今日严正谦主动来找他,想来是有大事,顾云霁连忙上前见礼:“让严大人久等。严大人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吩咐?”
严正谦没有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他一番,目光落到顾云霁那满是泥土的裤脚和鞋子上:“顾大人这是做什么去了?不仅没穿官服,还弄得这一身的泥。”
顾云霁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脚,笑道:“我带着几个衙役去盯着那些里长种洋芋去了,有的里长不得要领,一直上不了手,我便免不得亲自示范一下,这才弄脏了衣裳。”
“种洋芋?”
严正谦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讥讽道:“老天爷将近两个月没下雨,田地里都干成什么样了,顾大人不想法子抵御旱情,居然还有心思去种洋芋?”
顾云霁的笑容慢慢敛起:“严大人这是何意?怎么说得我好像不务正业似的?洋芋高产还饱腹,我让百姓们种洋芋,是为了保障他们的粮食收成,留个后手。就算地里的庄稼旱死了,老百姓也总有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人,我这难道不就是在抵御旱情吗?”
严正谦闻言却是眉毛一横,声色陡然凌厉起来:“抵御旱情的首要之务是保住田地里的庄稼,尽量做到不减产或少减产!而不是成天想着留后手,种什么劳什子洋芋!”
说完这句话,严正谦又稍稍和缓了声音:“顾大人,你从前要种洋芋,我不拦着你,我想着年轻人嘛,尝试尝试新想法并无坏处,但你要认清时势!眼下是什么情况?地里的庄稼旱得要死了,形势紧迫,你身为我府的通判,该将心思放到正道上来,莫要惦记你的洋芋了!”
严正谦仗着官位和年纪比顾云霁大,姿态高高在上,话里话外都是说教,顾云霁听得心中不喜,脸色一点点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