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对窦某已是恩重如山,窦某怎好再要先生的礼?”
“此言差矣。”宋游摇了摇头,“要说恩义,在下亦从大师这里得了不少好处,要说情谊,在下去画中数次,都蒙大师招待,心中多有感激。无论恩义情谊,大师都不必与在下多言。何况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礼物,只是助大师更好的到达平州、在山中生活罢了。”
“那窦某便厚颜收下……”
宋游便去马儿背上摸索片刻,从被袋里取出三张符纸,一粒丹药。
“这两张符箓,一张驱妖,一张驱鬼。大师到了平州山中,若不想被妖鬼打扰,将之挂在屋中墙上即可。”宋游说道,“若结识了妖鬼好友,想请之来家中做客,取下便是。”
“多谢先生。”
“至于这一张符箓与丹药。”宋游笑了笑,“在下前几日离京之时,路上偶然遇到一位奇人,与他相谈,颇为投机,此人有日行千里的本事,在下心中好奇,便厚颜讨了一张符箓、一粒丹丸。”
“这……”
窦大师愣愣的盯着他,感动不已。
“大师莫急,在下行走天下,向来不急于赶路,讨要这张符箓与这粒丹丸,一是为了研习其中巧妙,二便是为大师讨的。”宋游说道,“只是在下研习了几日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如今大师既然即将离去,便正好给大师用。”
“……”
窦大师怔了许久,才深施一礼。
“不必多礼。”
宋游拿出一个粗碗,倒了半碗水,化了丹药,捏着符纸晃了晃,便燃烧了起来。
“据那位奇人说,符纸丹药化水成膏,涂在小腿上,便可日行三百里,能管几百里路。在下虽没有研习出这门法术的奥妙,但为它添一些灵力使它多管一些时日还是能做到的,也许能让大师走远一点。”
符纸按进水里,却不熄灭,反而依旧燃烧,咕咕冒泡。
等纸在水中燃烧殆尽,这碗水也已经成了糊糊。
“涂抹时起初会觉得清凉,随即会感到刺痛,忍一忍,很快便好了。”宋游将之递给窦大师,“大师自己来吧。”
“多谢。”
窦大师接过碗,毫不怀疑,当即便撩起了衣袍与裤脚。
涂上药膏,如宋游所说,起初只觉得冰冰凉凉,像是冰敷,可不知是寒冷叠加,还是越来越冷,没过多久,就觉得冷得刺骨。
山间响起了窦大师的痛呼。
再过片刻,冰寒渐消。
窦大师开始觉得身轻如燕。
原地来回跳了几步,觉得甚是有趣,再看向宋游时,却见宋游已经拿起了他的行囊,递给他,对他笑着道:“大师,就此别过了。”
“……”
窦大师脸上的兴奋也为之一顿,人也停了下来,从宋游手中接过行囊和一个剑匣,再看宋游时,神情已很复杂。
“初次见面,在太尉府,本是窦某冒犯先生,先生不仅不怪罪窦某,也不贪图窦某家传画作,反倒多有帮助……”窦大师神情越发复杂,“能遇上先生这般的高人乃是窦某一生的幸事,如今在此与先生一别,恐怕今生都再难相见了。”
“相遇是缘,离别亦是缘。”
“请先生受我一礼!”
窦大师带上行囊,施了一个大礼:“先生大恩大德,没齿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