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南次是她的死党,还是那种生死与共的死党,但南次却从来没有表露过对她有儿女之情的心思,他们是好友是知己是同盟,但这一世,南次为何会跟任舅母说非她不娶了呢?还有那天,南次为何会去流芳圃“捉奸”?前生南次绝对没有监视过裴瑜,因为如果南次一直知道裴瑜心有所属,不管王青娥有没有赴约,都不会当作无事发生,势必会把裴瑜心有所属的事实揭露,免了她所嫁非人。
瀛姝不由有一种猜想——南次应该也重生了!!!
但瀛姝又很担心,如果皇子中还有重生的,说不定也会察觉南次重生了,南次就成了个明晃晃的箭靶。
这天夜里,陆氏来了弦月居,已入亥时,陆氏未歇是因心事忡忡,瀛姝没睡却是因为正在享受人生,弦月居的抱镜堂灯光通明,大大小小的婢女正陪着她们的女公子举杯邀月,笑声传出老远,也根本没因陆氏的来到就停歇。
瀛姝身边没有傅母约束,她从前的傅母是位“老资格”,也做过王岛的傅母,虽忠心事主,但难免有些刻板教条,陆氏不愿让女儿受到太多拘管,又兼傅母上了岁数,常犯风湿关节痛症,陆氏就替傅母一家求了良籍,还替他们置下宅居,傅母有子媳奉养,一家子都不再为奴为婢,经主家照顾还有了营生,心中自然乐意的,而陆氏也不再替瀛姝安排别的傅母。
她知道瀛姝和婢女们经常玩乐作一团,从来就不觉这是荒唐失礼的事,陆氏倒自来信得过瀛姝管理和调教婢侍的本领,绝对不会纵容出刁奴恶仆。
可今天,陆氏却有很重要的事要跟瀛姝商量,就交待婢女们:“你们照旧饮乐。”
瀛姝会意,陪着母亲走出抱镜堂,弦月居里有一条从后苑烟波池引来的小渠,最宽处,渠上筑了一座亭桥,亭桥里长年置有牙席凭几,母女两,现就在这儿跽坐着,亭桥上垂着风灯,灯影里,陆氏看瀛姝,那两条没经螺黛勾描的眉,长得十分的舒展了,也不知何时,透亮的眼睛生出了濛濛的,霜雾似的光影,孩童的稚气终是弱下去,出落成了少女的模样,女子的风情渐露端倪。
陆氏从不盼女儿快快成长,此时心中更增不舍和感伤。
竟不知心里的话,该怎么说。
“阿娘,别害怕,儿入宫不会遭遇祸劫的,将来不管婚配哪个皇子,都不会受到欺凌辱没。”是瀛姝主动说了开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