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会,行宴还不是主题,晚宴之后,受邀而来的士子及儿郎们都要写下诗赋,将诗赋置入浮盆,顺水而下,女娘们则会候在下游,待婢侍捞上浮盆,逐一评鉴士子、儿郎的赋辞,择自认优佳的应赋,这才是曲水会的重点,因此游园的这段时间,不管男女,但凡有意写赋应赋的都要酝酿一下灵感,不少人都会另寻景致清幽的地方去酝酿,但这会儿看见起了纷争,又都聚在了花溪堤上。
司空南次的脸上还有愤怒的神色,当见了谢六娘,很生硬的抱了个揖:“是我先动的手,失礼了。”
“鬼宿君这么鲁莽,也的确失礼的。”
有人接了话。
瀛姝瞥过去一眼,说话的女子姓贺,是贺夫人的侄女,二皇子的亲表妹,她到底行几,瀛姝已经记不太清了,前生的时候瀛姝没怎么和这个贺氏女接触过,倒是跟她身边的另一个贺氏女“缘份不浅”,这位表字朝夕,现在应该才豆蔻之岁,那一世当司空北辰登基,贺朝夕被选为后宫,成了又一个贺夫人。
“七娘说得很是呢。”又一个女子接话。
不是瀛姝的熟人,但这辈子恐怕会成仇人了,因为接话的这个何氏女立马也要应选妃令入宫,她是贺夫人择中的“棋子”,生得挺美丽,贺夫人大约认为何氏女能和瀛姝一较姿色吧,何氏女在谢六娘的面前,阀阅很拿不出手,不过既然天然就是要和陈郡谢对立的阵营,她就不怕开罪谢家的女娘了。
何氏女继续借题发挥:“都说谢六娘是最严正的,我看却不然,否则怎么会纵容在令祖翁召行的曲水会上动手殴打宾客的行为呢?难道说谢家所谓的家风严正仅只针对毕宿君二殿下?”
瀛姝其实刚刚还觉得这何氏女的确算个美人,肤白眼大的不说,还有丰ru细腰,但听多她说这几话,就觉得这美人实在愚蠢了——某一年,二皇子在江东顾氏的宴会上当众调戏顾氏的婢女,婢女不从,二皇子恼羞成怒要求主家将婢女处死,这事情后来被谢夫人知道了,要求皇帝陛下责罚二皇子,谢夫人是皇帝的后宫,当然是皇族中人,以“家风”的名义处罚皇子,这和谢家的家风有啥关系?简直牛头不对马嘴嘛。
谢六娘根本就不搭理何氏,只冲贺氏女道:“这人是贺七娘带来的吧?”
“是又如何?”
“知会你一声,我要将她喝退。”
“你!你可知道阿何也是应选之女,你竟敢如此无礼冒犯?”
“何氏女虽然是应选之女,今日也只是陪客,竟然如此冒犯主家,无礼之至!贺七娘难道不知道,不管是礼规还是俗情,可都没有给予应选之女特权,慢说何氏女还未应选,哪怕七娘的姑母贺夫人,若敢在我陈郡谢家的宴席上大放厥词,我家也一样要将她喝逐出门!”
贺、何二女既不如谢六娘威风,也不如谢六娘善辩,被怼得面红耳涨浑身乱颤,瀛姝一时间眼珠子被何氏女那双越发傲人的胸ru吸引住了,睫毛不断地闪,突听一声嗤笑,抬眼,就正遇见了司空月狐的眼睛。
瀛姝:……
“我替何二娘分解两句,谢六娘该不会觉得我是冒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