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悄悄打起了退堂鼓,打算先冷静观望一下,贺夫人却冷静不下来了,几步追上前,扯住了章永的胳膊。
“王四娘可已经被鬼宿君押去了晴明阁,王四娘是我宫里的人,陛下怎能不问我的意见就私下处治?!”
章永略一动作,就挣脱了贺夫人的纠缠,他微侧着身,也垂着脸,但脊梁却没有谦恭的表示,郑夫人盯着章永的脊梁,听着章永的回应,直到章永头也不回的出了正殿,郑夫人才挑浮了眉梢,上前,站在震怒的贺夫人身边。
“阿贺刚才太急了,才被那庵奴拿住话柄,说王少君不是你宫里的人,她的本家是琅沂王氏,夫家是阳羡裴氏,阿贺你至多算是个亲戚家的长辈,论来不管王四娘有罪无罪,陛下便是追究,也不能牵连你的含光殿,更不能牵连江东贺,因此你且管安心吧。”
“阿郑这是在安慰我?”
“不是安慰,是规劝。”郑夫人垂下眼帘,挽着贺夫人的胳膊缓缓往外走:“你我都清楚,陛下虽然立了储,那是因为太子占了嫡长的名份,可在帝王家,光凭着嫡长的名份是难成最后的赢家的。太子无能,就连谢氏一直未曾有孕,居然都异想天开要借腹生子掺上一脚,你有二郎,我有三郎,又怎会忍耐让亲骨肉屈为人下。
你我较劲了这么多年,别的不说,知己知彼是铁定的,我从来就不是个假模假式的性情,再说我就算跟你讲,愿意就此化干戈为玉帛,你也信不过那话,可瞅瞅现在的情势吧,我们不得不承认,自从王氏女入了宫,昭阳殿的风头更比过去旺健了。
陛下现在别说宫中的常务,就连几起关系重大的命案都不让咱们过问了,我劝你不要再冒进鲁莽,也是时候为了自己打算。皇后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得先联手压制昭阳殿,不能再眼睁睁看陈郡谢和琅沂王联手,让他们坐享渔翁之利了。”
“那就有劳你出个计策,先除掉王瀛姝了。”贺夫人咬着牙听劝。
“她要是没了谢氏撑腰,成不了事,就连琅沂王,如果失了陈郡谢的扶持,也休想再东山再起。”
“可昭阳殿里,滴水不漏……”
“昭阳殿没有纰漏,陈郡谢这么大一个家族,这么多族人,难道也找不出半分差错么?”
贺夫人松开了后槽牙,歪着头看郑夫人,这个老对手,脑子的确足够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