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绳在大树上打了一个牢固的绳结,绕过软兜的时候,打了一个下降结,由赵永柯他们三人拉着,根据吕律报话机的指令,配合着一点点下放。
为防止吕律在崖壁上的悠摆磨断绳索,几人还特意砍了一段木头,剥了皮挡在悬崖边上楞着,又用带来的熊瞎子肥肉擦过,以油润滑,事情做得相当仔细小心。
这是一面断崖,吕律下去的时候,顶上那一段还能脚撑着崖壁,作左右来回摆动,进行在崖壁上搜寻,索拨棍太长不好用,也被他用随手砍的一段短一些的赤松木棍代替。
一边小心拍打,一边翻看着藤条草叶,惊出藏在里面的钱串子和小动物。
就连怕打也得小心,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就看到有两处支棱出的岩石下有地雷蜂蜂巢,都已经有两个脑袋那么大。
这个时候,是一年中地雷蜂最为强盛的时候,一旦惊动了,里面的地雷蜂蜂拥而出,在这崖壁上,避无可避,那可就要命了。
就身上穿着的衣服,可挡不住它们的毒刺。
所以,那两个蜂巢的区域,吕律也只能是保证不惊动它们的前提上观望分辨。
转眼,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吕律搜遍选定区域右边的部分,没有丝毫收获。
绳子够长,他能下到底部。
脚踏实地后,解开藤条软兜,让张韶峰他们将绳子拉了上去,吕律也扛着软兜,再次绕到崖壁一侧,从山坡上爬到顶上。
稍作休息后,选着中间位置,他再一次拴上绳索,一点点向崖壁下降下去。
这一次,下去十多米的位置,吕律彻底悬空了。
垂下的葛根藤,像是帘子一样挡在前面。他不得不拨开葛藤,从缝隙里朝里边看,只是一眼,就忍不住叫了一声:“我艹!”
“咋了?”
“出啥事了?”
“说话啊!”
听到吕律的惊叫,报话机里相继传出张韶峰等人紧张的问话。
“嘿嘿,咱们发财了……棒槌!”
吕律冲着报话机说了一声。
短暂地沉默后,报话机里传来几人接山的声音,一贯地低调,声音小:“几品叶!”
“七品叶!”
吕律看着崖壁石缝间那棵俏生生长着的棒槌,叶片黑绿,尤其是顶上有半个拳头大小的红榔头,参籽是一粒没掉,压得花柄低垂,稍微有点微风,就止不住地摇晃,那叫一个诱人。
别的地儿的棒槌,顶上的参籽早已经脱落,成了葱花模样,而眼下看到这棵棒槌,大概是因为有厚厚的葛藤遮掩,起了很好的防霜保暖作用,还在是非常良好的状态。
他细细地数过,没错儿,最高处映入眼帘的,就是七品叶,实实在在的七品叶。
张韶峰等人显然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大的收获,一个个都被惊到了,随即变得狂喜,接二连三地大声呼喊起来:“接住了……快当……”
这是发自内心的惊喜,完全抑制不住。
七品叶棒槌,那是啥概念?
对于他们而言,那近乎是只存在于传闻中的东西,多少老辈人,穷尽一生都无缘见过的东西。
之前早已经约定过,放山寻到棒槌,为避免被人发现,喊山接山尽量小声,可现在又怎么可能小得下来,太激动了。
不仅仅如此,在拨开垂着的葛藤的那一刹那,像是推开一道小型参园的门。
放眼看去,那片斜往里面,因为石层泌水,布满青苔的嶙峋石壁缝隙中,还有不少红榔头摇曳着。
“哥几个,稍稍缓缓心神,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除了那棵七品叶,这一片还有几十棵棒槌,只是随眼一看,四品叶、五品叶我都不说,单是六品叶,就至少有十棵以上。”
吕律又放出一个爆炸的消息,开玩笑地说道:“可别一激动就忘了拉紧我的绳子……”
“拉好,拉好!”
“别分神了!”
“我的天哪,这辈子,有这等际遇,值了!”
“我就说老五的直觉很准,他呀,就是咱们哥几个的福星。”
“老五,这次回去以后,我请人给你弄个雕塑,我得把你供起来,每天当财神爷祭拜!”
……
听着哥几个兴奋之余,越说越离谱,吕律不得不出声打断:“滚犊子……还做不做兄弟了?”
“做,当然做兄弟!”
几人纷纷嘿声笑了起来。
别说是张韶峰他们了,就即使是吕律,上辈子收山货,收购到的六品叶棒槌,那五根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而现在,居然是一次性就看到十多棵,更别说明显是这片棒槌的老祖宗的那棵七品叶棒槌了。
也不知道上辈子的时候,这些棒槌究竟落入谁的手里。
想必,凭借这些棒槌,就能成为一方豪客了。
“这棒槌也不是那么好抬的,就这片地,也有好几个地雷蜂巢,有几个应该是往年就筑在这里的,现在还有地雷蜂进出的,有三个,旺得很!”
高兴之余,吕律看着那三个有地雷蜂进出的硕大蜂巢,也是一阵头疼。
不把这些蜂搞定,根本没法靠近崖壁抬棒槌。
而且,看那些石头下的痕迹,怕是很多年以来,都有地雷蜂选择在这样的地方筑巢,有着密密麻麻的痕迹。
就连那些石壁缝隙中,细细分辨,除了腐叶啥的,最多的就是地雷蜂蜂巢毁坏破碎后掉落的淤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