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雨薇略微有些不自在,随便找了个借口:“我还要留在梧西。”
“打官司?”
“嗯。”
“我可以帮你。”
“不用,我……”
“不要逞强。”
“……”
郑雨薇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燕回要帮她忙了,因为对他,她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来诸如“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之类的话。
不仅说不出,她怀疑自己很有可能也做不到真的完全不需要他帮忙。
那就当他是报恩。
郑雨薇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
反正如果他真的是小时候遇到的那个大哥哥,那自己也算是救了他一命。
她至今都还记得,当年他被关在那个破房子里,被捆起来,恰好那周围没什么人住,大概绑匪因此减少了一些戒心,一同去吃饭,竟没有留下一个人来看守他。
她向来没人管,那天刚好跑到附近玩,将他的绳子解开,放了他走。
他自己说的:“小妹妹,谢谢你救我一命,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我来报答你。”
那就当他现在是在报答她。
郑雨薇想通了,也就不再纠结什么,靠在座椅上慢慢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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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睡觉并不舒服,郑雨薇睡得半梦半醒,又做了噩梦。
梦里池惟不知怎么从警局逃了出来,又找到了她,将她用绳子捆住,囚禁起来,用鞭子抽她,还要强迫她。
燕回已经将车停在了酒店外面,陆君白他们三人都已经先上去了,只有他还留在车里等郑雨薇醒过来。
他没有关掉车内的空调,也没发出别的声响,只是这么侧过身安静地看着她。
女孩头微微歪着,头发还有些凌乱,高领毛衣将她的脖颈遮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
渐渐地,她眉头紧紧蹙了起来,嘴巴也抿着,忽然,开始摆头,手指伸到空中挥舞,胡乱念叨着:“不要……不……别……我不要……”
看起来,应该是做了个噩梦。
燕回慢慢伸出手,想去抚平她眉间的皱褶,却又在靠近时停下,没敢真的摸上去。
修长的手指逐渐弯曲着收紧,在她眼睑处投下淡淡阴影。
如果当初,强硬地将她圈在自己身边,不给她留有选择的余地,而是自作主张地替她将一切麻烦事都摆平,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燕回闭了闭眼,手指轻揉太阳穴。
他从小就聪明,也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根据已知的东西来推测事情的正确发展发现,却没想到,在这件上,他似乎……
失手了。
活了二十几年,他自认为没什么后悔的事情,有的时候走错路,也觉得是自己应得的,从来不会觉得后悔。
但是对于她,他好像一直都在遇到意料之外的状况,也忽然间,有点后悔。
特别是,在池家,看见她瑟瑟发抖不愿看他,又惊恐地躲开他的触碰时,他忽然懂得,后悔是什么感觉。
没有人可以算无遗策,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从未想过,那个遗策是这样的让人难受。
“不要!”郑雨薇猛地一声尖叫,直接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她睁开眼,双眸水雾迷蒙,似乎只要一眨眼,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燕回敛了情绪,温声安慰:“别怕,我在。”
郑雨薇胸口不停起伏地喘着气,带着一些惊魂未定的茫然转过头看向他。
下一秒,忽然好像是委屈找到了缺口,眼睛一眨,一吸气,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哭得无声,就只是这样双眼委屈地看着他不停流泪,就让他的心软成了一片。
“小鱼……”燕回忽然附身将她圈进自己怀里,一手在她后脑勺轻轻抚摸,一手轻拍她的背,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
他的声音这样温柔,他说:“别怕,大哥哥在这儿呢。”
“呜呜……”
郑雨薇再也忍不住,埋在他怀里肆意地哭出了声。
这么多年的委屈和难过,从没有一个人将她抱在怀里,给她安慰和依靠,也没有人对她说“别怕,我在”。
“我没有、没有被他……”
“他掐我,我、我的腰、我的背、我、我好疼,他一直掐我……”
“他掐得我浑身都是伤,我、我……”郑雨薇一边哭得喘不上来气,还要一边哭诉委屈,断断续续的,“还好你、你来了。”
“我来了,以后也在你身边。”燕回能感觉到自己的衣服都被她的泪水湿透了一块儿,低头闭着眼轻吻了一下她的头顶。
“呜呜……”郑雨薇忽然哭得更伤心了,“但是我再也不干净了,他亲了我的脸,还咬了我的脖子,我不干净了……不干净了……”
大概是难过到了临界点,又忽然有人抱着安慰,郑雨薇本来要坚守的那些坚强忽然就坚守不住了,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和家长告状一般,什么都说了出来。
她本来觉得这些话很难以启齿,也不打算说出来给他听。
他不知道他对自己是什么想法,只怕自己是一厢情愿地偷偷对他动了心,怕自己说出这些是自取其辱,只打算解决完池家和池惟后就再也不跟他联系。
但是现在,她就像是赤脚走在冰天雪地里,原本脚已经习惯了这冰冷,还可以坚持走一段路,但忽然有人拿了一双毛绒鞋给她穿。
她脱不下来了,她只想什么也不顾地将这一点温暖抓住。
经历过寒冷又触碰到温暖的人,很难再回得去了。
她不想再去思考燕回对自己是什么感觉,也不愿去想他有没有也喜欢自己。
她只想要他温暖的怀抱,想要他温柔的安慰。
燕回忽地将她抱得更紧,“要不要以后都留在我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不想码字
哎,本来这张就要搞池家的,实在不想码字了,先写到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