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桥抱着脑袋,哼哼道:“好嘛好嘛,那我们现在开始铸造机甲吗?我有些黄金,想造一个纯金外壳行吗?”
祝新年和陈清婵的唇角同时抽搐了一下,只见陈清婵道:“不行……融金需要熔炉,我们刚入学的新生还不被允许使用熔炉。”
“还有这规矩啊?”
裴少桥遗憾道:“可我感觉你比我们知道的东西多太多了,不像新生的样子啊。”
“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天工学院出来的,他们交谈的时候我听了许多,但规矩常有变化,一切还是以夫子说的为准。”
“那就是只能用木头咯?”
裴少桥叹了口气,只得老实起身去找合适的木材去了。
“你这个木甲做工相当精细,其实直接附灵也是可以的,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隐瞒自己的能力,但既然你想拆,那我就教你吧。”
陈清婵让祝新年握住木甲手腕,道:“往左旋转两圈半,然后捏住虎口的位置往下按,听到机关弹开的声音了吗?现在可以把木甲手掌拿下来了。”
在没有现代化螺栓铰链的战国时期,即使是机甲这类的大型机械也全靠榫卯结构拼合,在陈清婵的指挥下,祝新年很快就拆下了木甲的左手掌。
“为什么把木甲拆了?那不是祝哥你最宝贵的东西吗?”
曾笑然望着祝新年亲手拆了木甲,不解问道。
“就是因为它太宝贵了,所以我想让它陪我一辈子,我要悄悄用这台木甲的零件取代铸甲课的成果,最后让长老们为木甲附灵,这样老魏头就可以……”
陪着我一起修习、一起去咸阳,亲眼见证他用性命保护的幼主长成他所期待的模样。
人人都有不堪提的往事,也有不想为外人知晓的秘密,陈清婵并未追问祝新年缘由。
既然祝新年不想被外人知道他可以操纵机甲的事,那陈清婵便会帮他保密。
至于他的那些秘密,等祝新年自己愿意说的时候,自然就会告诉她了。
“既然铸甲课上夫子会带着你们一起铸甲,那你每次拆一部分机甲零件带过去就行了,一次全拆了的话再想拼起来就难了。”
陈清婵的想法和祝新年的想法不谋而合,铸甲课上跟着夫子一起据木头,等检查成果的时候再把木甲的零件拿出来,这样应该不会被发现。
祝新年捧着木甲的左手掌,凑得近了,便能清楚看见木甲手掌上一道一道的刻痕。
那是老魏头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慢慢凿刻琢磨出来的,他们流浪在外,甚至连一件像样的工具都没有,只有一把钝刀,且时常会割伤老魏头的手指。
在祝新年的记忆中,老魏头的手指十分粗糙,上面全是交叠的陈年旧伤,那些伤对于社会底层的流浪汉来说都显得数量太多了。
更何况那本该是操纵机甲、指点江山的大秦重臣的手呢?
祝新年握着木甲的手掌,就好像重新握住了老魏头的手一样。
那个寡言少语的老者曾经就是这样,牵着年幼的祝新年走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在列国杀手与妖魔的虎视之下护住了祝新年十数年。
祝新年一向自诩身体中有着一个二十四岁成年人的灵魂,他本不该在这些孩子面前展露自己的情绪,但人非草木,在握住木甲手掌的那一刻,他还是低下了头。
用木甲手掌掩住了自己泛着泪光的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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