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城市边缘。
荒凉的平原上寸草不生,只有几棵枯萎的树干孤零零地坐落在一望无际的路面上,偶有几只不知名的鸟雀盘桓其上。
后面是一处突兀的山崖,高度大约十三四丈,光溜溜的像一只拔了毛的鸡,土灰的裸露泥土和风化的岩石,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此时一伙雇佣兵依凭简易的阑珊拒马和车辆组建了一个简易的营地,里面搭起了帐篷,人来人往地喧闹,偶尔还能够看到几个袒胸露ru的女人从一个帐篷出来钻入另一个帐篷。
两百米外一堆岩石后面,叶苏秦架着狙击枪正聚精会神观察着这个临时营地,他们没有无线耳麦等隐蔽性的短途沟通工具,只能通过望远镜和手语互相协同。他伸出两个手指并拢,高举过头顶转了一圈,然后朝着营地狠狠斩落。
视野那一头,同样一个拿着SVD的雇佣兵正大大咧咧地坐在石头上,他占据了附近的制高点,基本上可以对四周一目了然,由下往上的攻击则需要面对三十五到四十五度的仰角,非常不利于精准隐蔽地射杀。这或许也是对方有恃无恐的保障吧。
只见他时不时地对着下面大声吼叫,甚至脱下裤子朝着下面撒尿。一个合格的狙击手不会如此张扬,叶苏秦确定对方是个菜鸟。
收到叶苏秦指令的帕特拔出斯捷奇金自动shǒu • qiāng打开保险,又放回胸前的皮质枪套内,掰开匕首鞘上的按扣,义无反顾地向营地走去。
叶苏秦拉动SVD的机柄推上了子弹,瞄准镜的十字牢牢罩住了坐在岩石上的敌方狙击手。两百米的距离,对于叶苏秦来说,闭着眼睛都能打中,哪怕是现在这样因为射击仰角而不得不半蹲着,用手臂做支架架起狙击枪。
他不急着开枪。
一轮红日开始偏西,阳光下的阴影随着红日移动,小股的旋风掠过干燥的地面,吹起大片烟尘,帕特利用地形做掩护,迅速地向营地接近,整个人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
借着刺眼的阳光掩护,从东面接近了营地,他靠在一堵矮墙后面,把步枪背在身后,拔出军用匕首从矮墙后面走出,悄悄靠近一个正靠在墙角抽烟的武装分子,走到他背后忽然勒住他的脖子,把刀从脖子侧面刺进去,喉管登时被割断,人软绵绵地躺下了,AK47掉到了地上。
把人拖到墙后面,他又拽出了斯捷奇金自动shǒu • qiāng,这把枪是70年代后期生产的APS型,枪管略有延长,枪口处有螺纹可以外接快卸式消音器,他从容地拧上消音器,冲着远处的叶苏秦做了个手势。
叶苏秦从瞄准镜中看到了帕特的手势,立刻开枪射击,一枪就报销了敌方狙击手,将其当场击毙,然后又打死了处于帕特前进路线上的几个武装分子。
枪声响起,雇佣兵们顿时警觉起来,情况不明下,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固守各类物资和聚拢在一起抱团,而不是冲出去搜索敌人。这就给在边缘徘徊的帕特创造了机会。
雇佣兵们的车辆被他们拉在前面做成了第一道简易“护栏”,各种皮卡,面包车和载重卡车,头尾相接组成了个半圆。帕特看中了一辆悍马,粗犷的车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弹孔,长时间没有擦拭和保养,车架外的铁皮已经生锈得一塌糊涂,发动机盖更是缺了半边,大马力的油缸暴露在空气中。
趁着对方摸不清楚状况,帕特一脚跨上悍马驾驶室,发现没有车钥匙;手套箱,仪表台,挡板夹层找了一圈,没有!
不过这倒难不倒他,一脚踹开方向盘下面的塑料挡板,拽出一大堆电线,找出两根一打,马达轰轰地转动起来。
帕特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停顿半秒后骤然前冲,狠狠撞在前面一辆越野车的屁股上,巨大的动能推得它朝前挪出了半米,车头狠狠撞在前面一辆载重卡车上。
踩离合,换挡,倒退,一气呵成,同时猛打方向盘,四个轮子飞速旋转,在地面上刨出阵阵烟尘。
佣兵们为了防止车辆被盗,停车的时候首尾相连,几乎不留空隙,引擎的嘶吼和车辆碰撞的声响暴露了这边的意图。
营地内窜出两道身影,一高一瘦两名武装分子,两人身手敏捷,规避动作老练,不断转换着行进路线,使之难以被狙击手捕捉到。营地距离车辆组成的防线仅仅只有五十多米,对于老练的士兵来说,只需要短短十秒钟就能够到达战场。
十秒钟的时候,不足以使帕特逃离战场。高个子武装分子一把跃起,稳稳落在一辆敞篷越野车上,扯开遮挡灰尘的雨棚布,露出充满机械狰狞感的口径重机枪,沉甸甸黄灿灿的子弹链吊在下面。
距离他不足二十米的帕特惊得眼皮一跳,这个距离已经能够看到对面武装分子面庞,只见他露着一口大黄牙,发出充满恶意的笑,生死刹那间,仿佛一切都慢了下来,如同影视厅里的慢镜头回放,时间的流速变得异常黏稠,周围的景象也停顿了下来,长满长长黑毛的手异常稳健地拉动枪栓,缓缓调动枪口,黑洞洞的准星将破旧的悍马整个笼罩其中,只需轻轻扣动扳机,下一秒悍马和可恶的小偷都会被金属风暴席卷,撕成碎片。
帕特猛踩油门试图逃离,四个轮子蓦然急速转动,一股浓浓的焦糊味伴随冲天而起的尘土,悍马震栗了一下,轰鸣着冲了出去。粗犷有力的大手上青筋浮起,工程塑料制成的方向盘被握得吱呀作响。
见到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小偷”徒劳无用的丑态,越野车上的射手笑得更开心了。下一秒,笑容戛然而止!
远处石碓火光一现,子弹打在重机枪的翻盖机上,擦出一溜窜火花,承受不住猛烈撞击的金属外壳支离破碎,四下飞溅。射手立了几秒,便向后倒了下去。他的额头上,深深嵌入一块重机枪的机件。
重机枪枪口被子弹撞得偏离,黑洞洞的枪口划了一条死亡的轨迹线,长长的火舌开始喷吐,后面四五个尾随上来支援的武装分子被子弹一扫,血肉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