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道城。
城外,厚重的水汽雾霭交缠着血腥气息,正此时,伴随着一道破空声响起,遂见一道丹青画卷将雾霭割裂,仿若是层叠的经幢垂落,再看去时,已然能够清晰的看到又一道巨浪由远及近的打落而来,那汹涌的海水壁垒,正连绵的散发着轰鸣声。
这会儿,几乎已经有凶悍的妖兽,能够在窥见修士踪影的时候,以蛮力从海水壁垒的束缚之中挣脱开来。
面对着四面八方汹涌席卷而来的杀伐攻势,脚踏在水火太极上,闫见微一派宗师气度,霎时间扬起手再垂落下来的时候,便是漫天的丹红与天青颜色交织,仿佛要将天与地尽都当成是画纸,描绘着瑰丽而隽永的山河。
那似是而非的宝图上,焰火灵动,水意厚重。
正此时,倏忽间,闫见微的身形猛地一颤,狂风透过水火两相的缝隙席卷而来,霎时间吹拂起他凌乱的头发,遂露出了他刻意遮掩起来的脸颊。
这会儿仔细看去时,闫见微那苍白的脸颊上,不知是因为甚么缘故,竟有着一道道暗红色的纹路显照着,那些纹路极其细密,不时间更是在彼此交织着。
乍看去,竟有几分蛇鳞模样。
正此时,伴随着闫见微的身形颤抖,似是有不受控制的血气朝着闫见微的头颅狂涌而来,这会儿再探看去时,那暗红色的纹路上一道道灵光兜转而过,更像是有一条无形无相的蟒蛇,从他的脸颊上爬过,复将那痕迹的变化深深地烙印在血肉里。
霎时间,闫见微手中的法印变化也因着那痛苦的颤抖而顿住。
半悬空处,那丹红与天青颜色,便在层叠的雾霭里溃散开来。
唰——唰——唰——!
法力失控之后剧烈的涌动声音,几乎化作了最汹涌肆虐的风暴。
起先时,是那厚重的天青色水意垂落,江山雨落,似是滴滴甘霖都有万钧之力!
紧接着,是漫天的丹红烈焰溃散,陡然间将那天青色水意化作甚么油脂酒浆,倏忽间燃爆起来!
轰——!
倒也是歪打正着,失控的水火两相以最为残忍的方式将袭杀而来的妖兽屠戮殆尽,可同样的,失去控制的法力风暴,也将闫见微的身形裹挟在其中。
筑基境界,到底只是脚踏法力灵光才得以凌空而立,自身并无步虚的玄奇神通。
此时间,脚下失了接力的依凭,那丹红色的熊熊法焰先是将闫见微的衣袍烧灼的灰黑,紧接着风暴兜头击来,便要将闫见微从半悬空打落。
也正此时间,忽地有凄厉的鬼啸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还未见得变化在哪里,恍若是身坠鬼蜮的阴冷感触便将闫见微环绕。
漫天的焰火再汹涌,没了闫见微法力的灌注与支撑,到底是无根之木而已,伴随着鬼煞阴风席卷而来,只眨眼间,便将那焰火扑灭。
直至此刻,将闫见微驾驭着灵光,复又立身稳牢后,才听得不远处传来钟朝元的声音。
「道爷也是奇了怪了,宝瓶江畔咱俩打照面的时候,还是棋逢对手来着,怎么自打进了道城,这灾劫开始,你便似是害了甚么大病,眼见得精气神一日不如一日,怎么着,看今日这阵仗,若没有道爷出手,你还真打算死在这儿?」
正说着,钟朝元的声音愈近了些。
原地里,直立身牢稳已经耗尽了闫见微的力气,这会儿,他愈见身形颤抖起来,肩膀已经抖得筛糠也似,哪里还有功夫去收拢头发,遮掩那苍白脸颊上的蛇鳞纹路。
「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