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刚刚已经犯过的错竟然在允函的身上二度涌现,中门大开的闪瞬间,楚维阳下意识的提膝亮肘,气血裹挟着雷霆与焰火,一击落在绛宫,一击落在气海,紧接着屈起的手臂便要伸直而探出,凤爪一样的指节又要袭上那羊脂白玉一样的细长脖颈。
只是劲风扬起的闪瞬间,楚维阳便像是想到了甚么一样,总觉得若是再复刻刚刚的经历,怕是要教允函真个没脸见人起来。
因而闪念间,楚维阳掌风一变,继而复又其身而近,以自身的缠斗,相继紧锁了允函的四肢,骨节与筋肉或紧绷或扭曲,生生将允函锁在其间。
于是,甚是明晰的别样变化果然诞生了,允函一时间只仰着头,那短促的抽吸声音浑似是因为痛楚本身而在朝着呜咽变化。
可是这一刻,楚维阳瞧见着允函的身形与自己身形之间的交错,忽地神情浑似是有些恍惚一般,伴随着某种无端的灵感在思感与念头之间的贯穿,继而,竟然是前世今生的记忆相继涌现于自己的心神之中,化作洪流交错而过,激涌起一道又一道的心神浪花。
也正此时,楚维阳变得稍稍有些走神起来。
反而是允函那明显已经是在竭尽全力维持冷清的声音,复又将楚维阳从那种无端的晃神之中清醒了过来。
“继续?”
闻听得此言时,楚维阳复又点了点头。
“也好。”
只是话音落下时,楚维阳却浑没有松开缠斗的肉身道躯,更没有松开因之而紧锁在其间的允函。
从纯粹的道与法,到极尽的旖旎本身,许是只一个念头的转变之间而已。
而从一开始对于锻体之道静功的探讨,再到以己道注书经,最后到从动功入手的赐教,再进程到参合三元的程度。
果然,动静之间,三元贯穿,道与法之间尽都是相通的义理。
这又何尝不是一番殊途同归。
——
好半晌之后。
当允函从真正昏沉的睡梦之中悠悠转醒的时候,却见不知何时,楚维阳已经悬照着一张又一张的白纸凌空而立。
此时间,道人正以符笔,于那一张张白纸上勾勒着明晰的身形线条。
乍看去时,那浑似是某种道与法的运功修持之图录。
哪怕无需细细参悟内中义理,只看着其上那朦胧模糊的道与法本身,便可以感触到其脱胎于锻体之道的意蕴。
只是如今,楚维阳的符笔落于纸上,所描摹出来的,却并非是运转行功的时候,不同的内周天经络搬运坎离的图录。
一切的气血、筋骨,有关于锻体之道的内蕴之义理,竟被楚维阳尽数遮掩了去,映照于外的,便只剩了纯粹的身形变化。
浑似是锻体之道中的动功,但仔细端详去时,又觉得不像,那一个个身形变化的动作并不曾具备着连贯性,仿佛一个姿态与另一个姿态之间是长久的维持,看似是动功,复又夹杂着静功的义理。
而只是仔细的看着那些身形姿态本身,登时间,原本变得出尘冷清的允函,复又陡然间变得面容绯红起来。
盖因为此刻,她竟然从这一张张明显是修行的图录上面,看到了约莫小半,是之前参合三元的时候,曾经演练出来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