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封闭的浴室将回响扩大,哪怕一点点动静都能被耳力敏锐的黎止听得真切。
淙淙水声之下，荡起的波纹掩盖着秦望生的腰下部位，而其胸膛紧致起伏、且沾着水汽的肌肉线条都一览无余。
他湿了的漆黑长发撩至肩颈后,和瓷白的肌肉形成了鲜明对比,露出一张俊美过头的精致面孔,趴在浴缸旁边看着黎止。
而最显眼的无异于从水面下延伸而上的荧蓝鱼尾,仿若深海中的塞壬海妖，用钩子一般的目光去吸引过路的航客。
在水汽的蒸腾下，黎止觉得四周空气潮湿闷热,让她分不清耳廓和脸颊泛起的燥意。
她喉头发紧,也不挪开目光，就这么顺着青年肌理紧实的肌肉看到微微反光的鱼尾，视线便定住了。
和想象中的不同,自从结婚之后,除了偶然的契机让两人谈到了小时候,大多数时间黎止都会避开这个话题。
因为在她看来,秦望生的童年是不快乐的。
正是因为繁河的血脉，让他成了一个面生鳞纹、被父母厌弃当成怪物的孩子,以至于十三岁前都被困在深宫殿院的一隅，不得出来看看外面的天地。
若非黎止是个眼光迥异胆子大的,恐怕也会觉得惊异；
更别提她当时还觉得小孩儿脸上的鳞纹怪好看的，很神秘。
她以为就算秦望生能展现出幻想种的特征，和小时候可怜巴巴的样子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别，于是她从不揭对方心里的伤疤。
谁知事实上和她想得大相径庭。
完全融合了幻想种基因和血脉的秦望生,和传说中的人鱼种族相差无几。
他上半身是经过刻苦训练后紧实肌肉，不夸张但胜在健气漂亮；
下半身腰臀为中介，往下延伸的是一条分化出来的幻想种族的鱼尾。
细密漂亮的鳞片排列地严丝合缝,表面看去像一种特殊金属。
水光一映，莹莹的浅蓝色光晕便像是给他的尾鳍套了一层光晕，若是光线再强一些，甚至能透出隐隐的紫光，堪称美轮美奂。
这也难怪繁河的王室格外受子民的爱戴和推崇。
美色当前，还是自己的爱人，黎止不仅可以肆无忌惮地观摩，甚至还走近伸手摸了摸鱼尾的鳞片。
入手是一片滑腻冰凉的触感，几乎摸不到鳞片的纹理。
也就在这时，她才注意到鱼尾主人的身后还垫着一件血红丝绒长衫，因为浸水的重量而没被发现。
似是发现了她的走神，鱼尾的主人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控制着尾鳍摆了摆；
细微的鳞刺感有些刮手，让她掌心中柔软处像被羽毛刮蹭一般泛起痒意。
其实能主宰一个超级文明的种族，必然不会是什么弱者。
表面看起来，繁河王室漂亮柔弱是个美丽废物，实际上他们是深海中的霸主。
除了极致的速度，当这绝美的尾鳍全力拍打时，表面顺从的细鳞会像无数刀片生生划破敌人的身体。
再加上非人的精神领域，实际上危险至极。
此时伪装羸弱的秦望生便用自己漂亮的尾巴引诱着黎止，等她一点点跳进自己的陷阱。
周围弥漫的烈酒信息素很是好闻，带着隐隐的情愫悸动，让躁意逐渐浮起。
结婚后，黎止和秦望生都在很用心地经营着他们的来之不易的爱情。
哪怕没有刻意用信息素的天性去驱使，两个人相处的也非常和谐。
既然决定了要和这个敏感、且占有欲极强的人在一起，黎止便会包容、纵容他的贪婪，久而久之让秦望生的胆子越来越大，萦绕在他周身的阴郁和执拗也慢慢减弱。
现在他不再是小心翼翼地试探，而是明目张胆地勾引。
浴缸外露出的尾鳍忽然一沉，平面拍起的水花溅了黎止一身，发梢和领口都湿漉漉地渗下水渍。
她神情一怔，而后将浸湿的红发向后撩开，露出一双泛着金色光晕的眼瞳。
空气中的信息素气味逐渐甜腻。
烈酒和奶香的碰撞，意味着最深层的情动。
一个蓄意勾引，一个跃跃欲试。
黎止将暗色一片的潮湿外套挂在一旁的架子上，卷起的白衬袖口露出一截莹白的腕子，青白色的纹理随着她捏紧拳心更加明显。
她压抑着悸动和唇齿间的躁郁，看着浴缸中眼尾泛红还一派无辜的幻想种。
“你的尾巴，把我身上弄潮了。”
秦望生微微勾唇，因为幻想种的形态激发，藏在薄唇后的牙齿也分化成鲨鱼般地尖锐；
笑时露出一点寒芒，危险却又摄人心魄。
他朝着黎止伸出手掌，像是海妖朝着船板上的水手发出最后的邀约，给她温柔，却会将其绞死在深海中。
黎止纵容他的胡闹，明知道身前就是陷阱，却还是伸出手回握。
掌心交叠的一瞬间，水中的青年手臂用力，毫无防备的黎止被拉得一个踉跄，上半身都栽入不小的缸中。
有哗啦啦的水声在空旷的浴室中回响，原本就盛满的缸中因为多了一个成年人，溅起溢出的水花撒了一地。
四周都是水，像是浸入了深海之中。
黎止猛然从水中扎起，将湿透的红发拢在颈后，眨眼时眼睫上盛着的水珠像颤抖的蝶翼瑟瑟坠落，滴在她莹白通透的面颊上和水渍混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