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向你那么傻,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说完起身就要离开,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忽然淡淡地说道:
“你不是想问,那天和我坐在汽车上的是谁?”
韩大胆儿刚才心思全在那方块上,这时被梅若鸿提醒,才想起这个话题。一时之间也不是如何回答,却见梅若鸿面朝门口,背对自己,也不转身,只是微微向后侧头,说了句:
“你猜呢?”然后就走出病房大门。
看着梅若鸿走出门口,走廊里鞋跟踏地的声音,逐渐远去消失无声。韩大胆儿此刻,也弄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他平素为人洒脱,不明白怎么一沾梅若鸿,心里却总是扭怩造作。
他实在太讨厌这种感觉了,不愿再去多想,双手朝着自己脸颊用力一拍,让自己打起精神,毕竟案子还有一堆线索需要梳理。
那突然出现的小贼,功力深厚的面具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三阳教的余孽,这都没有头绪。还有殷枭保管箱里的股份文件、兴和贸易、乔治布朗,这些都如缠丝乱麻,理都理不清,哪有闲工夫再去纠缠男女之情呢!
韩大胆儿内心对梅若鸿虽生出些情义,但终归还是歉疚的成分占了大头儿,加上梅若鸿那冰霜般飒立性格,咄咄逼人的强势,实在与韩大胆儿心中传统女性形象有着天壤之别。
别看韩大胆儿不信鬼神宗教,也不计较规矩老例儿,但是娶媳妇讨老婆这种事,他内心还是跳不出,传统女性贤良淑德那一套。
韩大胆儿深吸了口气,感觉胸口气滞大减,但五内虚弱,不由得又是一阵咳嗦。
小犹太和老白推门进来,见韩大胆儿一个人坐在病床上,不见了梅若鸿,就上来询问两人谈得怎么样。
这时一个戴口罩的长发护士,推着个输液送药专用的小推车走进来,看样子是来给韩大胆儿换点滴输液瓶的。护士站在输液架旁边,抬头去换输液瓶,韩大胆儿却一把抓住了护士的手腕。
小犹太见状连忙道:
“哎哎!这可没有啊!对着小梅怎么不见你有这么大色胆呢?”
韩大胆儿却手上用力,他虽然受了内伤用不得真力,但光凭他的手劲儿也够常人一呛!护士手里“砰登”掉下一物,正是梅若鸿刚才用手绢包起来,伪装成乌木方块的苹果。那护士手腕吃痛,同时发出“啊”一声惨呼,可这声音很粗明显是个男人。
老白和小犹太没想到,这护士竟然是男人假扮的,当时都吃了一惊。韩大胆儿用力过猛,不住咳嗦,松开了抓着假护士的手。
那假护士刚一脱困,拔足便往病房门口逃去。小犹太伸手去抓,可他脖子手上行动不便,只抓住了那护士头发,不料一抓之下,竟然将那假护士头发和护士帽扯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秃头。
那假护士飞窜到门口,谁知老白健硕的身体早已挡在门口。那假护士一头撞在老白身上,被弹得向后急退,退向病房的窗户。
这病房只有三张病床,靠东墙就是一扇窗户。韩大胆儿看他动作就知道,他想从窗口逃跑,来不及细看,随手在桌上抓起一物,掷向那假护士。只听啪的一声,碎玻璃崩飞,溅得满地都是,假护士头破血流应声倒地。
原来韩大胆儿掷出去的,正是老白刚才哪来的洋酒。
韩大胆儿看那假护士倒地不起,又见满地碎酒瓶子,一屋子洋酒香,叹了口气道:
“可惜了一瓶好酒!”
小犹太老白不用韩大胆儿啰嗦,已经把白床单扯成布条,先给他缠住脑袋上,被酒瓶子开的伤口,再把其他布条拧成绳子,给这假护士来了个五花大绑,驷马倒攒蹄,捆得跟个粽子赛的。
医院里的护士大夫进来巡房,看见满地碎玻璃,冲天的酒气,都大为恼火。正要询问这屋里的病人,却见一中一外两个病人,和一个来探病的褐发洋人,围着一个头破血流的秃头男人,正在审问。最奇怪的还是,这秃头男人穿着一身护士服。这场面,外人看来,甭提多诡异了。
十二个大嘴巴子,外带三个蹬罐儿,两个腮梨。秃子一脑袋血还没擦干呢,就顺嘴流血,直往外吐牙。这蹬罐就是拿脚踹,腮梨就是用拳头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