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
见韩非离开,惊鲵自屏后缓步走出。
她到白止身侧坐下,目露好奇的问道:“你好像,不太喜欢那个韩国的公子?”
抓起美人儿玉手,白止一边把玩,一边笑着说道:“我并不讨厌他。”
惊鲵眨眨眼,“你对他的态度?”
手指轻敲她的额头,白止反问道:“可是觉得我说话太直白,平白恶了他?”
惊鲵点点头。
在她眼里,温暖阳光的白止像个小太阳,对每一个人都格外和善。
今日他直白甚至有些凌厉的话语,令她有些意外。
“小傻瓜,”白止失笑,亲昵的刮刮美人儿的琼鼻。
他解释道:“不讨厌他,也不代表我喜欢他。我很欣赏他的才华,却不喜他的性格。
一个优柔寡断,却富有野心的法家弟子,更妙的是他还是韩国的公子,这些奇特的特点放在一起,令我觉得颇有些违和。”
惊鲵点点头,应称道:“是有些违和。”
上位者的道德标准不同于平民,韩非不够狠,就是他最大的错。
“对一个人的态度,取决于他所站的立场。”
白止徐徐开口:“贵族希望集权,黔首若愚鲁不堪,就有利于他们的统治,所以他们不遗余力的打压寒门,垄断学术。
而我出身平民,天生立场就与韩非对立。恰好,我没有甘心给人做狗的习惯,所以自然不会对他太过热情。”
惊鲵美眸茫然,不由得抓紧白止的手。
对她来说,阶级,立场这些名词太陌生,令她一时间有些接受无能。
伸手将惊鲵抱进怀里,白止深入浅出的解释道:“婠儿曾经是杀手,但你心向光明,不愿再造杀孽,而将你视为工具的罗网高层,就是你对立的阶级。彼此目标不同,矛盾也就由此产生了。”
拍开白止在她怀里作怪的大手,惊鲵面色绯红。
她轻声说道:“我有些明白了,对你来说,九公子就像罗网高层,是吗?”
白止笑笑,柔声说道:“算是吧。”
“我去杀了他。”
惊鲵拔剑而起,欲往门外杀去。
白止见状,一把将她娇软的身子拉回怀里,哭笑不得的说道:“傻姐姐,我与他是立场之争,本身并无仇恨,哪里值当你去一剑杀了他呢?”
秀眉微蹙,惊鲵面色不解。
既然是立场相对的敌人,难道还要放过他吗?她自问与罗网之间,只有殊死争斗,绝无求和的可能。
自己一句无心的比喻,这个女人就敢在儒家拔剑shā • rén。
白止心头十分感动,这傻娘们儿虽然莽了点,却是实实在在的对自己好。
轻轻吻过她的唇角,白止柔声解释道:“你与罗网,乃生死之争。而韩非与我,却是大道之争,志向之争,双方并非生死相向的矛盾。
我会亲眼见证他的失败,然后在旧时代的瓦砾之上,为这个天下塑造一个光明的未来。”
惊鲵美眸茫然,然后透出几分沉思,最后是深深的讶异。
她颤声开口道:“你,你要……?”
“是”,
白止盯着她的眸子,肯定的回道。
深吸几口气,惊鲵垂首捂胸。
对她一个小小的杀手来说,七国,天下实在太大了,她有些不敢想象。
此刻,她的脑海有些乱!
一时间,屋里气氛格外静谧,只有惊鲵的喘气声略显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