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还给你。”
麻疹没有伸手去接。
“你留着吧安迪，或许以后还有机会用上...说点别的，我与波敦克的镇长聊了聊，坦白说这个破镇子里的镇长几乎只是个挂名者，他约束不了这里的居民，这导致我高度怀疑与他达成的协议是否可以长期保持有效。”
安迪深表同意，毕竟他刚刚经历过半夜睡觉闯入劫匪持刀劈头。
“我也认为是这样的...”
麻疹背着手走过来，紫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散发着奇怪的光芒，这是以前没有的，大峡谷的强烈辐射似乎对他的身体产生了一定影响。
“那个叫克里姆森的说，他还需要这里的人做一些表决才能最终促成我们的合作关系，但我认为表决通过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我能看出这里的人恐惧我...厌恶我，或者直接来说的话，他们歧视我，以及我所代表的这一种族。”
“在他们眼里，我们与那些被称为吃人鬼的大峡谷特产物种区别不大，而且这里也确实偶尔会被我们疯狂的同类袭击...但这些不过是他们为他们自己的短视和愚蠢所寻找的借口，他们本该明白与保留地合作并离开这里寻找新的生活才是他们唯一可选的出路，因为这个镇子正在腐烂。”
麻疹举起一只手放在眼前握紧。
“你看过那些波敦克的小孩了么？他们之中很多人生了怪病或者天生畸形，之所以会这样不仅仅是因为大峡谷的恶劣环境，这里太过闭塞没有新鲜血液的加入，很多人都是近亲交配又沉溺酒药，外加上他们时常下去大峡谷拾荒遭受辐射和毒气的污染，最终生下大量有先天缺陷的畸形儿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安迪还没有机会去接触波敦克的儿童，但听完麻疹这么有条理的分析，他也认为这些情况按照麻疹的解释完全说得通。
“所以你提了什么建议？”
麻疹昏黄的眼睛看向工厂大门外的小镇。
“保留地会派出一批专业的矿工和技术员，我们将修复这里的自动化采矿设施和冶炼工厂，大峡谷开采出的铀矿制成的燃料棒是我们想要的资源，为此我们也愿意付出代价给予他们薪酬与分红，我认为这里不是滑皮适合定居的地方，留在这里只是慢性自杀，我希望在得到足够的瓶盖以后他们能自己选择离开。”
安迪一听就知道克里姆森他们不大可能同意，且不说这里的居民心中对尸鬼种族歧视产生的排斥心理加持，光就利益角度而言，这些提议更像是保留地要谋求侵占他们波敦克人的土地和资源。
“你操之过急了麻疹，只要跟他们说明清楚情况先达成初步合作就好，那些危险的铀矿对你们毫无威胁，如果能让波敦克人明白你们之间的合作是可以帮助他们规避危险又能获取利益的大好事，他们肯定会立即同意的。”
说着，安迪又思考了一下麻疹对波敦克未来的看法。
“这里确实偏远闭塞，我之后会去看看那些孩子...如果如你所说，那么这里确实并不宜居，我会想想办法说服他们前往别处，比如...南边，这边的人都不太聪明，让他们明白这点肯定需要一些时间，在那之前你需要有点耐心。”
麻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随便你了安迪，如果你能帮上忙的话我们这边也当然可以提供给他们时间去慢慢想，反正我们的时间相比你们滑皮来说有的是。”
安迪听到麻疹这么说有些诧异，按理来说保留地应该是更急于和波敦克达成合作关系来获取铀矿恢复能源供应的，怎么自己说要帮忙调解麻疹却只说是无所谓呢？
想了想，安迪觉得这可能麻疹作为尸鬼区别于人类思维的另外一种考量，如他所说，尸鬼的寿命要比人类悠长的多，波敦克镇似乎已经走入死胡同，估计不出十年就会彻底衰亡，到时候这里无人居住管理，保留地自可长驱直入。
走出铀矿厂，安迪先是循着儿童玩闹的声音找到了一些正在玩耍的波敦克孩童，这些孩子似乎正在轮流使用一张弓箭去射击放在远处的木头靶子，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中靶的，全都射的很歪，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们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拉开弓弦，因此射出的箭甚至大多数都直接掉到了很近的地上。
安迪观察了一会，那些孩子普遍虚弱无力，有的一条胳膊不正常的纤细，有的甚至多了或者少了几根手指，还有的眼睛一片苍白明显视力不正常。
也许圣地亚哥那伙人是老弱病残，而波敦克镇的人则暂时看来兵强马壮，但假以时日波敦克的下一代不会比大峡谷北面的那伙人强到哪里去。
麻疹说的确实没错，这里没有未来。
一个妇人提着一个篮子缓缓走来。
“你是那个大家说的那个掉进大峡谷又走上来的？你会射箭么？不如去教教孩子们。”
安迪看了她一眼，这妇人皮肤黝黑粗糙头发枯黄，双眼眼底一片血丝，明显是患有辐射病。
“我也不太会...不过我以前听一位部落民朋友说起过射箭的技巧，这些技巧确实能让人射的更准，但前提是，人具有能稳定拉开弓弦瞄准目标的力量。”
他指向孩子们用来当做玩具的那把非常外行的人制作的弓。
“要是真的有孩子掌握了技巧拉开了弓弦，又因为力气不够失手松开，弓弦回弹，或许会造成严重的伤害，所以...与其去教他们拉弓射箭，不如就让他们继续这么玩下去吧，比起弓箭，他们其实更应该尽早学会的是如何开枪。”
妇人叹了一口气。
“你说的是，这些孩子...没人能说得清楚他们之中有多少人可以活到成年，至于学习开枪更是不大可能，子弹太难找到了，剩下的都被留着下去大峡谷拾荒的时候防身用，怎么可能轮得到给他们练习呢？”
她从篮子里取出几个仙人掌的果子递给安迪。
安迪没有去接。
“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你们这里资源匮乏，还是留着给孩子们吃吧。”
那妇人闻言收回了果子，但她没有离开，而是又提出了一个建议。
“原谅我的唐突，不过最近镇子里有些人在寻求帮助来改善大家的生存环境，如果你愿意去帮忙的话，我们都会很感激你，我知道以你的本事肯定能做到很多我们谁都做不到的事情。”
安迪听了马上答应下来，于是那妇人告诉他去找住在镇子东边边缘棚屋里的一个独臂的老矿工，他的名字叫做杰克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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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了镇子东边，打听了波敦克人以后找到了那个老矿工，他正坐在自己棚屋门外吃力的制作一些奇怪的弓箭。
“你好，请问你是杰克哈默么？”
那老头抬起头，揉了揉自己老眼昏花的眼睛。
“哦，是我...我没见过你，难不成你是新来的？如果是的话那可太好了，我们这里正需要一些新人，有两个女孩还没有生孩子，因为镇子里没有和她们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了，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下么？”
安迪回想了一下之前那位妇人的沧桑外貌，心中对此毫无兴趣...
“额，还是不了，杰克，我听说你在找人帮忙。”
杰克立即振奋的站起来。
“哦哦，是的是的，我在研究一件事，种种迹象表明战前这里曾经驻扎有一支军队看守这里的铀矿，虽然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但是他们储备的军火应该还能用，这些装备能保护人们不被吃人鬼和其他怪物攻击，只是没人知道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