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劳烦刘公引路。”
刘周不敢怠慢,他不清楚公孙瓒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可他也不敢多问,只是引公孙瓒往后院去。
眼看着就要抵达后院,却见公孙瓒突然叫了一声:“且慢!”
随后,便见他冲着身后的羽则呼道:“将东西拿来!”
羽则匆忙上前,他手中拎着一个布袋,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根又一根的荆条。
“与我缚于背上!”
羽则闻言面露迟疑之色。
谁也没有想到,公孙瓒今天居然会来真的,他竟是要当众来一出负荆请罪。
羽则迟疑道:“县君,大可不必如此吧?”
公孙瓒的态度倒是很坚决:“某不识大贤,置人才于乡野而不能举,于国家有损,羞愧无地,若不能弥补过失,真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汝休要多言,只管给我缚上便是!”
刘周见状大惊,他一瞬间似是明白了什么。
他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拽住公孙瓒的衣袖,叫道。
“明廷此举置我刘家于何地?那竖子胡作非为,明廷切莫与他一般见识!老夫这就进去,将那竖子揪出来棒打一顿,再交给明廷处置!”
说罢,便见刘周转身就要杀入院中,不想却反被公孙瓒一把揪住了袖子。
“我不识贤,与令郎何干?刘公若责备令郎,岂非陷我于不义乎?万万不可啊!”
刘周闻言都要急哭了:“明廷如此行径,实是陷老夫于不义!”
公孙瓒大义凛然道:“此事与公无干,公莫劝阻,如若不然!公孙某人,今日便撞死在槛墙之下!”
刘周的眼泪似都要流出来了,也不知是为自己所流,还是为公孙瓒的高义所流。
有那么一瞬间,他倒是真想试试公孙瓒到底会不会真的撞死,但他不敢。
公孙瓒身后的羽则终不在犹豫,将那些荆条一根一根的绑缚在了公孙瓒的后背上。
那些荆条已经事前经过处理,大部分的刺已拔出,且用盐水浸泡晒干,杀伤力少了许多。
但即使如此,荆条背负在公孙瓒的背上,透过衣物依旧能给他造成不小的伤害。
院外的这些情景,此刻都落在了院中刘家两个少郎君的眼中。
刘俭感慨道:“啧啧,这就有些厉害了,本以为只是情之所至,没曾想还真有皮肉戏看,伯圭兄昨夜定是事先演练了不下七八次,才有这等真实的效果。”
刘备在一旁叹息道:“都到了这个地步,咱们还不出去?”
刘俭摇了摇头:“等会吧,公孙兄摆明了还没完,咱们现在出去了,岂不是打断了人家的思路,待会再说。”
刘备笑道:“虽然做作,但不得不说,公孙兄这一次可谓是给了你十足的面子了。”
刘备这话说的没错,公孙瓒这次前来负荆请罪,确实是诚意满满。
前番刘俭和刘备有意通过他的途径入仕,被他婉言拒绝,如今情急后悔,自然是要做出些大动作来显示其悔过之心。
虽然他今日这出演的有些出格,但也实现了上一次在刘家厕所时他对刘俭的承诺——若刘俭对赌赢了,他公孙瓒定负荆请罪登门致歉。
公孙瓒有他性格上的弱点,但也有他北地豪雄的骨气,言出必诺,绝不践约。
当然,这也是因为,刘俭这个人确实值得公孙瓒这么做。
檀石槐危在旦夕,以公孙瓒对鲜卑的了解,以及他的政治铭感度,他心中清楚的知道,眼下是一个扬名立万,博取政治军事双重前途的大好时机。
但是,他潜意识里也清楚,这事目前只是个开头,出塞用兵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地方郡县单纯的想要做成就能做成的,前期需准备的事极多,且定会涉及到诸多盘根错节的势力。
他一个人是摆不平的,他需要刘俭!
而刘俭同样也知道,若他通过公孙瓒也参与这次大事,他也一定会声名鹊起,彻底打开眼前的这个僵局搏出一个政治前途。
所以,他也需要公孙瓒。
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情,双方必须要摒弃前嫌。
当然,既要合作,那公孙瓒前番对于刘俭等人的轻慢,他就必须得给对方找回面子,这不仅仅是单纯的道歉,更是在考验他的诚意。
当然,不光是公孙瓒,刘周适才的戏码演的也非常到位。
可以说,刘家的牛棚外,此刻站着两个影帝级人物。
另外的两个,此刻尚在牛棚之中。
这是必然的,在大汉朝的政治背景环境下,每一个人都必须是影帝级的人物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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