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终究还是撤兵了,他按照董卓的军令,兵返榆中。
不过,在抵达榆中的第二日,黄忠就带上了他的司马符印,来到了董卓的帅帐。
当黄忠将他的符印,呈递到董卓的桌案上时,董卓笑容满满的脸颊,不自觉的僵硬了一下。
但他很快恢复。
“汉升,这是为何?”
黄忠长叹口气,道:“将军,忠自随将军来到凉州,蒙将军指点,屡立战功,也算是名震西州,只是近来身体状况日下,心时绞痛,上不得马,拉不得弓,想来是得了什么顽疾,故特来向将军请辞,希望将军能够禀明朝廷,让忠暂离西北之境,回乡静养,待病体康健之后,再来前线为将军建功。”
董卓哈哈大笑:“汉升得的,是心病吧?”
黄忠无奈的叹息道:“是心痛之疾,唉!”
董卓面上依旧笑着,不过他的左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拳背之上青筋暴露。
“汉升,老夫可以当你适才的话是没有说过的,咱们依旧如同往昔,但你若执意请辞,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老夫可就不能保证了!”
一旁的牛辅听董卓说到这,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他转头看向帐外,对着帅帐口的几名侍卫使了一个眼色。
便见那些甲胄之士,一个个都静悄悄的将手抚在了剑柄之上。
黄忠面色不变,依旧道:“回将军话,末吏确实是犯了心痛之病,恳请将军恩允,让我还乡!”
董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悠悠的道:“汉升,你看到老夫桌案上的这只酒爵了吗?”
“看到了。”
“汉升可知,什么叫做摔爵为号?”
说罢,董卓伸手,缓缓的将那只酒爵拿了起来,冷然道:“老夫这一酒爵摔在地上,汉升,你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黄忠并没有被董卓吓到。
他只是叹息道:“黄某抱病的残身,即使留在军中,也不能替董公分忧,还请董公放我走吧。”
董卓闻言,闭起了眼睛,心中备感挫败。
一旁的牛辅显得非常兴奋,一个劲的在心中嘀咕道:摔,摔,摔呀!
但没有想到的是,董卓最终还是缓缓的将手中的酒爵放在了桌案上。
接着,便见他收起了适才阴冷的表情,又再度豪迈的大笑了起来。
“汉升真豪杰也!适才相戏尔,君莫相怪!”
说罢,便见董卓伸手,从桌案上拿起了一份绢帛,道:“南冀州牧刘使君,上个月派人给老夫送来了一份书信,里面对你多有提及,唉!汉升啊,你有福气啊,你的这位老恩主,一直都不曾忘了你,时时刻刻都惦记着让你去河北帮他的忙呢!”
黄忠闻言,心中顿时不免一阵激动。
是刘俭?
他早就向董卓写信了?
董卓无奈的叹息道:“你我在凉州征战,也算彼此相知了,但可惜,老夫终归还是不如刘使君有魅力,留不住你黄汉升的人啊!惜哉,惜哉!”
“老夫已经将你在凉州的功业,禀报给了京中四府和尚书台,刘俭也向袁君侯书信举荐于你,以你现在的功业和身份,任一两千石武职,绰绰有余。”
“如今的乌桓人似蠢蠢欲动,有反叛迹象,老夫听闻袁君侯在雒阳已是表你为护乌桓校尉,若无意外,任期不日就将下达,呵呵,恭喜你啊,不但荣升两千石的武职,这回还能去河北,与你的恩主相会了。”
“不敢,不敢,黄某只愿为朝廷效力,并不做他想。”
“哎呦,一听说可以去河北,心不疼了?”
黄忠愁眉苦脸道:“唉,疼,还是疼。”
董卓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随即挥了挥手,道:“疼就下去歇着吧!”
黄忠当即向董卓告退。
黄忠走后,牛辅焦急的问董卓道:“岳父,此人摆明了是不愿意留在此处为岳父效力,何不杀之,以绝后患?”
“你放屁!”
董卓恼怒的唾骂了牛辅一句:“他是刘俭的人,此番跟老夫来凉州,就是专门建功立业来的,你让老夫怎么杀!”
牛辅气道:“他不肯为岳父所用,为何不能杀?刘俭的人又如何,刘俭还能大的过军法,咱们要杀黄忠,理由不有的是!”
董卓摇了摇头:“刘俭平均每两月,就书信于老夫问一次黄忠,足见他对此人的重视,你要知道,刘俭与袁基乃是莫逆之交,而且他与老夫的关系一直不错,老夫现在还多少需要袁氏帮我养西北之兵,不能与刘俭闹翻引起变数!”
牛辅闻言,不由长叹口气。
“好了,大度些,你是老夫的女婿,要心胸开阔,不过就是走了个黄忠么,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他本来就不是老夫的人,如今天下最精锐的兵马在老夫手里握着,不缺他一个黄汉升,至于袁基和刘俭,眼下还是都要交好的,不可轻易得罪,咱们凉州人,不能只是尚武好战,还要懂得时势,你明白了吗?”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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