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俭点了点头,道:「这点我知道……公与,你如何看?」
沮授并没有多说,而是道:「使君,正所谓客随主便,我们此番前来,既是依附于陈王,那就不妨听听他的意见。」
刘俭笑道:「我也正有此意,走,咱们去见陈王!」
陈王刘宠的年纪挺大了,他年过半百,不比董卓小多少。
不过这个人由于自幼练武,长于弓马,因此倒是不怎么显老,虽然头发颇多斑白,但却神采奕奕,精神抖擞,看着倒是像四十许人。
刘宠没有儿子……或者说的准确一点,他没有可以继承封国的嫡出之子。
大汉朝昔年对诸侯王的管理非常严格,为了能够控制各地的诸侯国,同时尽可能最大限度的削弱诸侯国势力,因此对于诸侯王的继承人都有着非常严格的审定,只有嫡出血脉,同时在宗正署备案过的,同时向天子进行禀明,经过朝廷的大宗正严格的调查过血脉传承,各方面调研确认其刘氏宗亲的血统纯正,才可以成为该诸侯国的继承人。
而诸侯王的原配,基本上都是娘家势力极为雄厚之人,他们的妻子大多是雒阳中枢为他们匹配的,结亲是汉家朝廷笼络各地望族的手段之一,而雒阳皇族的未婚男女实在有限,不可能与各方重要利益家族都匹配的到。
因此一些尚未继承王国的诸侯王,就成了皇帝用来指亲的工具。
皇帝亲自做媒的妻子,诸侯王自然不可能轻易休妻,也没法休妻。
可一旦碰到原配不能生育,或者生不出儿子的,那即使诸侯王的小妾有再多庶子,这些庶子也因为母亲的原因无法被立正,永远都当不了嫡子,这样也就没有办法将封国继续传下去。
靠过继?那也行,不过封国的继承权不允许。
这就是雒阳中央朝廷这些年来,一直可以不停在地方除国的一大原因。
可以说,诸侯王从结婚到生儿子,方方面面都被皇帝和朝廷给算计着。
故,很多诸侯王在没有嫡子可以继承王位之后,干脆就直接选择躺平,乘着自己还活着,靠着在封国收租多积攒点家底,争取在自己死后,为子孙后代多留点财货,让他们在没有封国的情况下,也能够尽量的生活下去。
在刘俭向刘宏谏言给诸侯王开府之前,东汉王朝诸侯王们的日子过的真是太难
了。
刘宠也是属于这种情况。
他没有合适的嫡子可以继承陈国,所以等他死后,陈国就会被除国。
按道理来说,前途已经注定的刘宠本来应该也躺平的,但他偏偏就不。
他不收租攒钱,反倒是招兵买马,愈发的嘚瑟起来。
有点破罐子破摔,享受此生最后的疯狂。
「大王!」
「德然!」
刘宠与刘俭在阳夏的正厅相见,刘俭比刘宠低一辈,当以侄自称。
「大王,我手下的探子回报,胡轸已经调集了司隶诸多的攻城器械,即将前来攻打阳夏,俭承蒙大王收留,安于城中,甚是感激,此番卓军前来,我等兄弟定当奋勇助大王守城,只是阳夏城防虽经大王增筑,恐依旧难防,不知大王有何高见?」
刘宠身材高大,比刘俭整整高出半头,他身穿甲胄,一脸正气,很是英武。
他紧皱眉头,道:「胡轸之军势,寡人的手下也探听到了,寡人和骆相商议,你我若是固守于城内,早晚必被胡轸攻破,阳夏一旦被破,你我皆有性命之危……故寡人日思夜想,想出一法,可敌胡轸!」
刘俭闻言忙道:「大王有何高见?」
刘宠伸手拉过刘俭的手,很是亲切的道:「德然乃是宗亲之中最善用兵之人,昔年曾破鲜卑,黄巾,声威赫赫,手下又有诸多猛将,寡人想请德然率一支兵马,悄悄出城,暗中埋伏于阳夏之侧,待彼军至时全力攻城时,德然可引这支兵马为突袭之军,乘着敌军主力被寡人牵制于阳夏,你可擒贼擒王,骤然突袭,一举拿下对方的主将,如此西凉军旦夕可破,不知德然之意如何?」
望着刘宠那张正气凌然的脸,刘俭恍然地一拍脑门。
「大王高瞻远瞩……确实,彼军远至,我等若是全都守死在城内,一旦城破,必遭全灭,这城内和城外形成掎角之势,令敌首尾难顾,这才是最好的战法,可对?」
刘宠的脸上露出了满意地神色:「德然果然是长于用兵之人,咱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寡人与德然不谋而和!德然这是答应了?」
刘俭笑道:「嗯……大王,容我想想,看看如何偷出城,又暗中在何处藏身,在何处埋伏,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如何?」
「好,好!事关阳夏一城百姓,更是事关你我两军生死,德然还需早早考虑清楚,莫要过多迁延呀!」
「大王所言甚是,我一定尽快筹谋得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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