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锦摸着光滑的下巴,颇为玩味的道:“少君不愧是汉室宗亲,果然是知礼守节!少君的话,老夫一定会如实转达给大王的。”
“多谢老者。”刘冀再次施了一礼,给关平,刘括等人气的嘴都歪了。
真没出息啊!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适才给刘锦行礼道歉的刘冀,突然一伸手,从刘锦旁边的一个人的腰间抽出了其人的佩剑!
他的动作极快,再加上这些人见刘冀彬彬有礼,说话儒生儒气的,都没有把这个小孩太当回事……
就见刘冀猛用尽力气,一步踏前,长剑一刺!
饶是以刘锦的经验,也断然没有想到这个彬彬有礼的七岁小孩,竟然敢拿剑刺他!
他慌忙躲开,长剑的尖却还是刺中了刘锦的大腿,顿时鲜血染在了裤子上。
刘锦又惊又怒,脸都有些扭曲了!
旁边的那几个人反应过来之后,则是急忙纷纷挡在了刘锦之前。
“汝敢弑大王属官?速速拿下!”
“刘冀在此,尽管来拿。”
刘冀并无畏惧,他随手将长剑扔在地上,脸色虽然有些发红,却依旧是仰着脸,不显屈服之色。
“刘冀在此,要拿我的尽管来拿。”
此言说完,在场所有的宦官都愣住了。
刚才那一句速速拿下,纯粹就是场面话而已。
他们也都听明白了,这个少年是大将军府的少君!
是刘俭的儿子!!
在这河北地界,谁敢拿他,谁又能拿他?
只是他一个少年,适才又是一幅礼数甚恭之相,让人一时间忘记了他的真实背景。
刘锦捂着腿上的伤,问道:“少君,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啊?!”
刘冀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转头看着身后五名目瞪口呆的小伙伴,问道:“父不受诛,子复仇可也……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五名小伙伴闻言皆是愣住了。
少时,方听审执慢悠悠地答道:“父受诛,子复仇,此推刃之道。”
刘冀看向田融,正色道:“那母亲受辱呢?”
田融愣愣的看着刘冀,喉头一滚,不知如何作答。
见没人回答,刘冀一字一顿的道:“母亲受辱,又当如何?”
“这个……”
“亦可也!”
说罢,刘冀转头看向了他面前一众有些傻了的宦官,说道:“家师未赴陈留王之约,乃家师之失,我等身为学生,当致歉……刘公出言,辱吾友之母,我刺刘公一刃,是为其母报仇也!”
“刘公若欲推刃还仇,日后只管找我刘冀,莫要累及吾友,可否?”
说罢,刘冀张开手臂,对着刘锦等一众人,道:“若是刘公着急……现在可尽管来报仇吧!”
这一番话也算是言惊四座,在场的一众人,不论是大的小的,都不知道当如何作答。
刘锦的脸上露出了苦笑之色。
报仇?
你不开玩笑么?
这仇……咋他娘报?
却见刘锦冲着刘冀等人挥了挥手,道:“走吧,走吧!尔等郑学之人,古今文皆通,似这等孩童也知晓公羊春秋之大义……一言不合就动手是不是?跟你们士人真是没处讲理,这仇我不报!你们走吧,滚!”
刘冀整理了一下衣衫,再一次郑重的向着刘锦长施了一礼,很是谦恭,礼节甚全。
“刘公不推刃,不报仇,此恩此德,刘冀铭记于心,容我日后必报……我等告辞了。”
说罢,便见他转身向着辎车走去。
路过几名目瞪口呆的小伙伴时,却听刘冀抿着嘴,用牙缝往外挤声音。
“还瞅什么?等他反悔吗?溜了溜了!”
几名小伙伴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跟着刘冀跑向辎车。
一会,便见辎车拉着几个小孩,飞一样的消失在了刘锦等一众人的眼前。
今日这一幕,着实是让现场的一众宦官大开眼界。
似这样的小孩……他们原先是真没见过这样的。
少时,刘锦一边哼唧,一边被亲随们抬着进了行宫。
行宫之内,刘俭正站在那里,笑盈盈的看着他。
刘锦见了刘俭,嘴巴一咧,带着哭腔:“大将军,老奴……老奴冤啊!”
“这臭小子,却是把事都看明白了……真吾子也!”刘俭心中暗暗感慨。
随后,他上前一把攥住了刘锦的手,低头看他腿上的伤。
“今日,让刘公受委屈了!”
“不委屈……能帮大将军试探少君,实在是老奴之幸……只是,只是这孩子跟大将军你说的也不一样啊,不是说他不类父……类其母吗?”
刘俭叹道:“我一开始也以为他不类父,哪曾想……唉,怪我们眼拙了……这孩子类父类的比较隐晦啊,我与我夫人都是看走了眼……委屈你啦!”
刘俭当众如此说,也算是给了刘锦天大的面子。
刘锦也只能借坡下驴,顺杆往下爬了。
他委屈的一吸鼻子:“能得大将军如此说,老奴这一剑也挨的不冤了……大将军……老奴……不委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