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木尘,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彭明如猫捉老鼠,显得不急不慢,和对方打着口炮。
木尘假作欲说却无法说话的样子,继续奔逃。
而很快,彭明被吸引到了埋伏的区域点。
在这里,藏着另一位神木殿长老。
两相夹击,足以将彭明留下。
果然,树后,一道熟悉的身影闪出,这正是另一位神木殿的五品长老——柳文楼。
柳文楼是柳家人,严格说起来,这是属于偏向景家的家族,但在共抗外敌的时刻,柳家自然会放下旧怨,和姑殿主这一脉的人通力合作。
木尘回身,忽地甩手,一道镇纸如包裹绿芒的流星,飞砸向那彭明。
彭明袖中一道旌旗的灵器飞出,灵器之上黑泽萦绕,好像一块黑色的布,包向镇纸的绿芒,绿芒顿时被遮蔽,黑色旌旗上黑泽翻涌,顿时那镇纸上的绿芒稍稍减弱。
“哧哧”的腐蚀声响,不绝于耳,眼看着便要落地。
木尘脸一黑,有些无奈。
这镇纸毕竟是那位小老弟铸造的第一件灵器,实在是灵器界的垫底之器,怕也就其他铸兵师刚出道时铸造的灵器可以“媲美”了。
不过,他的源血,或者说神木殿很多五品强者的源血在与灵器结合后,都具备着自我修复的作用。
所以,对抗这腐蚀力,也足够了。
念头一动,人与灵器之间的“血脉相通”顿时生出。
“破!”
木尘手指一动。
那包裹镇纸的黑泽就如封锁光明的袋子破开了个漏洞,绿芒直射,镇纸飞出,继续往彭明射去。
彭明也不急,怀里飞出一片外裹炽红,内里则布满黑斑的巴掌大小的花瓣。
花瓣瞬间挡住了那镇纸,继而表现出了夸张的延展性,瞬间变大,再度将镇纸包裹。
黑泽,绿芒再度开始了较量。
木尘和彭明双方是有来有往地战了起来,很快就交手了几个来回。
“柳文楼,还不出手?!”木尘厉声喊道。
这一喊,树旁的柳家人如是下定了决定,直接出手了。
一出手,便是一把火红长刀飞了出去。
然而,刀光却是掠向了木尘。
木尘只觉鸡皮疙瘩层层叠叠而起,所幸他是个厮杀惯了的老手,而柳家人平日里不如何外出,此消彼长,他灵敏地闪身,并给出了反应。
他闪,刀追。
而木尘腰间则飞出一面小盾,挡在了追来的刀上。
嘭!!
木尘被刀上力量压得直接落地,砸的泥石飞溅,烟雾重重。
彭明瞥了柳文楼一眼,心中暗骂“废物”,可脸上却笑眯眯地道:“柳兄弟,这可不能让他跑了。”
柳文楼冷笑道:“跑不掉的。”
烟尘里,木尘并未受伤,他瞳孔微眯,柳家叛变是远在他意料之外的事,因为祝师投奔黑莲贼,必然是要杀光景家这边的人,无论是之前的郭家,还是柳家都包含其中,那么.柳家又怎么可能叛变呢?
但木尘再转念一想,柳家似乎是神木殿这边的一个新晋家族,其属于百余年前才加入神木殿的家族,而百余年前似乎正是莲教失踪没多久的时候.
这么一想,他顿时明悟了。
莲教这是做了上百年的准备,如今才复出啊。
而在其他宗门里,竟是存在了不少莲宗的奸细!
木尘咬紧牙关,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他必须把这消息传出去。
忽地,他瞅到了一个机会,便要冲出去。
可就在这时,他鼻子忽地动了动,眼睛一亮,心底情不自禁地赞了声“好香”。
然后,他的身体好像失控了一般,从烟尘里往一处空地走去。
那空地上,正放着一个花盆。
花盆里插着一朵鲜艳的纸花。
花儿在风里飘飘摇摇,散发着一种阴冷的寒香。
木尘如失去控制般,歪歪扭扭地往那纸花走去,可走着走着,他周身气血流淌,“哧”地一烫,那些花香便纷纷震散开去。
木尘蓦然回过神来。
“我刚刚在做什么?”
“我为什么要往这里走?!”
这一愣神的功夫,天空已有一绿一黑两道光芒砸落。
木尘急忙掏出小盾去抵挡,又抬手欲召回之前的镇纸。
嘭!!
他被震得往后退了两步,手臂整个儿传来“咔咔”骨裂声,而小盾上竟是呈现出了些微的缝隙。
镇纸被他一招,倒是回来了,可回来的速度不够快.
木尘无语,只得放弃那镇纸,重新取出一把刀状灵器。
至于那骨碎了的手臂,他是毫不在意,因为那骨碎的手臂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在恢复。
随后,三人相互追逐。
然而,五品的恢复速度极快,除非伤害的速度超过恢复的速度,且持续输出,又或者秒杀对方,否则根本就无法留住对方。
所以,击退五品容易,可要杀了一个五品却真的是难。
这五品就算被你砍成肉渣,只要他心脏还存在,那就可以复活。
而对一个五品来说,一个能困住他的灵器,远比一个能重伤他的灵器来的恐怖。
但彭明手里却偏偏就有这么一样灵器————那朵黑色花瓣。
木尘只能逃。
此时,他整个儿持续处于受伤状态,他的旧伤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恢复,可新伤又在迅速产生。
双方如捉迷藏般地跑着。
待到日暮时分,木尘正在穿过一道细长峡谷,却忽地整个人撞在了空气上,然后被反弹了回来,继而又在半空被猛拽了回来,好似一根弹簧板反复拉扯,继而停在了半空中。
一股阴冷的气息攀爬上他的身体。
木尘愣了下,他回想起那两人的追赶方式,似乎是一边追他一边在把他往哪儿赶。
“就是这陷阱么?”
“什么鬼东西?”
木尘定神看去,却见是一张透明的蜘蛛网,而蛛网的蛛丝上充斥着阴冷入髓的气息。
他也不多言,眼见着天上那两人又要追来,便激起影血。
“雕虫小技。”
木尘冷笑一声。
毫无疑问,这又是行骸的物品,但又有何用?螳臂当车罢了!
那蛛网被影血一烫,便“哧哧”地缩了回去。
木尘便要逃跑,可突然发现了一丝异样。
天空追来的两人似乎定住不动了,就那么遥遥地看着他,面色古怪。
木尘心底生出一丝疑惑,但他压住疑惑,转身正欲飞起,这一动,他感到有十分的不对劲。
他的身子再度被黏住了!
他激起影血,想要再将那黏住他的东西烫开。
但这一烫却没有任何效果。
木尘活了百余年,经历过不知多少事件,从未遇到如此诡异之事。
他蓦然回头,却见身后的空间忽然黑了,而他则被粘在一张怪异阴冷的惨白色蛛网上。
这蛛网比起之前能透明的蛛网,不知恐怖了多少倍。
蛛网密密麻麻,往内里延伸,构成了一条幽冥通道,仿似通向鬼物横行的死者国度。
木尘挣脱开了原本的蜘蛛网,但却引来了更大的蜘蛛网。
他背后蛛网生出的通道里,正有一团黑影在飞快地掠出。
那是一只怪异的“蜘蛛”!
不。
不是蜘蛛。
那蜘蛛的中间是一个被削去了四肢的孩童身体,而周身则是拼凑上了其他肢体,从而构成了“蜘蛛的脚”。
但那些肢体并不都是手臂,还有脚,甚至还有脊椎加人头,那一个个人头正“阿巴阿巴”地咬着蛛网在迈动步伐,向他飞快而来。
木尘心神一荡,但还是强压着心悸,然后快速地喷出一大口影血。
要知道,他的每一滴影血都蕴藏了祖箓的力量,这一口下去,足以令恶鬼退让。
可是
影血落在这鬼蜘蛛身上,竟是纷纷“干枯”,迅速地凝成了血痂,又往两侧滑开。
木尘瞳孔紧缩,而他再也无法做出第二个反应。
鬼蜘蛛直接拖拽着他,往蛛网深处而去,木尘这个五品强者就如普通人一般,除了做出无力的挣扎,发出哀嚎,便再也没用,没两秒钟就消失不见。
“他死了”
柳文楼和彭明落地,看着那消失不见的木尘,相顾默然。
而另一边,则是走出一个瘦小男子,这男子正是之前在北江府出现过的“常戚”。
他双手一动,空气里两道“透明的波痕”就回到了他手中。
柳文楼看着眼前这弱小的男子,他一根手指就可以直接点爆的男子,忍不住问:“你是怎么杀了木尘的?”
常戚嘶哑着声音,冷笑道:“怎么杀的,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不过看在是队友的份上,勉强告诉你,刚刚那鬼蜘蛛是极乐园来的。
这儿,就在极乐园附近了。”
柳文楼愣了下。
极乐原附近?
开什么玩笑!
这里明明距离那个大型鬼域还有几乎一府的距离!
这么远的距离,是附近?
柳文楼深深看了眼这弱小的男子
行骸,当真是诡异莫测
若非如此,他柳家还真是未必想叛出神木殿。
在见识过一些诡异的手段后,柳文楼知道.包括神木殿在内的五行势力,输定了。
因为,这是五行势力从未见过,从未研究过的力量。
他敢肯定,刚刚的木尘本不是必死的,只不过因为他做了什么事,这才导致了他的死亡。
可以说,木尘根本不是死于力量,而是死于了.信息的缺乏。
若他知道这东西是如何shā • rén的,他或许还会陷在困境里,但却不会死的这么快。
“木尘长老死了.”
“大战才半年时间,就已经死了三位五品了.
郭家家主,郭家老祖是被彭弥的所杀。
而彭弥所用的乃是祝斑锻造的残阵。
木尘长老却是死因未知.”
“不是说柳长老和他一起行动的么?”
崔家,有族人在议论纷纷。
虽是议论,可其中的惶恐之意,一览无遗。
若说刚开始郭家两位死了,崔家还挺开心,现在木尘长老这种实力较强的长老也死了,他们才开始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劲。
很快又有人说:“柳长老说了,说他和木尘长老中了陷阱,木尘长老是被一只鬼蜘蛛给拖走了。”
“鬼蜘蛛?什么鬼蜘蛛?这是进入鬼域了吗?”
“可就算是进入鬼域,木尘长老想要脱身,也是可以的吧?”
崔家不少人都显出茫然的模样。
李元在人群里默默听着。
果然,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神木殿这种老牌势力根本没适应新型的战斗模式。
每个鬼域都存在着规则,还有覆盖范围,便如在原本的花陌县附近,你可能会走入木匠铺.
但木匠铺也就覆盖花陌县,野外,外甲以及小半个山宝县这么大的距离,再远的话,就不会触发木匠铺的规则。
所以说,在花陌县范围里作战,就要特别注意“门”。
而在其他地方则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东西。
因而,在今后的大战中,提前对战场的鬼域进行了解,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而这便是“地利”。
而行骸,则对这些“地利”了如指掌。
他们本身固然无法面对高品次武者,但若是作为辅助,配合高品次武者,那么将发挥出相当恐怖的作用。
李元默默退去,离开了崔家,然后便要乘着马车回家。
可才到御手席边,他神色便动了动。
因为
此时御手席上坐着的那位车夫,实力原本是“175~198”,而现在却突然变成了“190~210”。
跨度改变并不大,但却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数据。
而这车夫的模样,身高,体型,却是没有一点异常,这确确实实就是给他策马的车夫,这车夫是崔家安排给他的人。
要不是李元知道自家卖的【胭脂盒】能易容改变体型,甚至改变性别,他就会往别处想了
毫无疑问,这是某个行骸用了自家产的胭脂盒,然后渗透到神木殿内城来了。
李元没有揭破他,而是默默地坐上了马车。
车里有一封信。
李元故意问:“小崔,车里怎么有一封信?”
前面,那行骸惊诧道:“李师,我.我也不知道,刚刚我马车一直停在崔家里的,根本就没人靠近啊。”
李元略作思索,丢给行骸道:“帮我拆开。”
那行骸顺从地拆开,然后递回给李元。
李元扫了一眼,信上写着:“元儿,老夫对你和花阴的思念之情,与日俱增,不若你且来我这边,我们一家团聚。
若有此心,今晚子时,蘅芜酒楼有人接洽。”
落款是:祝斑。
但李元知道,祝斑不可能写这封信。
而蘅芜酒楼.
看来,也被对方的行骸渗透了啊。
也对,现在那些行骸都富得冒油,怕不是早就把自己的诅咒买回来了,根本就不怕在外长时间停留了。
阎姐啊阎姐,你杂货铺卖的东西,还真是好用,不仅我在用,这些莲教的人也在用。
李元放下信。
无论是这放入马车的信,还是在蘅芜酒楼有人接洽,都是一种威胁。
这威胁告诉他:我可以随时靠近你,但你却不知道。
李元瞥了眼在御车的车夫,有点想把他的脑袋拧掉,但还是忍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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