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是不信任在下么?”
诗山白问。
谢薇摇头道:“哀家终究是未亡人,既许先皇,又岂能让别的男子再近身?”
诗山白淡然一笑。
他有的是耐心。
他已经看出了太后的犹豫。
既然有了犹豫,那便是有了动心。
有了动心,便是有了缝隙。
他迟早攻破这缝隙。
只不过,他不会粗鲁,也不能粗鲁,于是赞道:“太后心思,在下甚为佩服。也罢,我今日回去会将秘法书写成卷,改日再令女弟子送来。”
谢薇起身,盈盈一拜,道了句:“哀家只是六品,却得堂主如此看重,多谢您了.”
她妙目流转,却又收束于端庄。
诗山白笑笑,也不上前,只是隔着距离还了一礼,以给面前女人留下好印象。
随后,他转身离去。
可在离去时,他却看到一个面容秀气、身形魁梧、但看起来只是普通江湖高手层次的内侍沿着后宫鹅卵石路,匆匆走向安神殿。
诗山白微微皱眉,他没看,但感知却随着那俊俏内侍一起进了安神殿。
只不过,他所怀疑的事并没有发生,那俊俏内侍只是来递送一些卷宗,而并未作出什么荒唐出格的举动。
不一会儿,俊俏内侍又离去。
诗山白叫住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俊俏内侍慌忙行礼,道:“小人常信.见过大人。”
诗山白没说什么,而是语重心长道:“太后辛劳,你们这些做下人的务必尽心尽力,不可懈怠啊。”
名叫常信的俊俏内侍连声称是。
诗山白这才离开了皇宫。
数日后。
深夜
安神殿.
端庄的太后靠在一个男子肩头,她疲惫的容颜微微舒展,闭紧的双目安心地合着。
不远处,暗金的凤袍被凌乱地抛在远处名贵的案几上。
“你让哀家怎么办才好.”
谢薇轻声呢喃。
而她靠着的男子自然是李元。
李元来都来了,打都打了,自然不会打到一半就跑,所以.他在花费了几天时间观察和思索后,便来到了安神殿,然后就这样了。
“小瑜儿还好吗?”谢薇轻声问。
可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她在倾诉。
“去年冬天,明月府谢家被灭,哀家特别特别担心伱,担心小瑜儿可哀家又知道你早就带着小瑜儿离开了谢府。
欸,你是不是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李元沉默未言。
聪明如太后,何须他再说。
果然,谢薇也没执着这答案,而是道:“你带着她好好儿躲远了这旋涡便好。
真若有一天,哀家,大哥,父亲还有皇都的谢家全死了,哀家临死时想到你和小瑜儿还在远方好好地活着,也能安心离去。
可你回来干什么?
哀家知道,前辈您实力强大,可现在的皇都”
李元凑到她耳边,轻声道:“诗山白的背后是一位东海仙域的仙使,这位仙使一手促成了明月府谢家的灭门。”
谢薇娇躯一颤,问:“证据呢?”
李元道:“不需要证据。”
谢薇恍然道:“是了,在这场博弈里,有着最强动机的人便是出手之人。若说栽赃嫁祸,确实还未有人能栽到仙使头上。”
她露出苦笑,然后拥紧李元,媚声道:“乖前辈,用完了哀家,你就赶紧回去吧。”
李元轻声道:“我是来杀仙使的,他不死,八道节度使便不灭。
而若你为了资源,彻底地偏向阴阳大同,那么他又会用同样的压力去逼迫那八道节度使,使得他们也去抓紧促成阴阳大同。
不要问为什么。
因为若是我,我就会这么做。”
谢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哟,这是幕后黑手对幕后黑手呀。
人家是东海仙使,您到底是哪路神仙?
能不能给哀家透个底,好歹你杀了哀家的丈夫,哀家却还和你好到一起了。”
李元苦笑道:“我不是哪路神仙,我也不是来自东海,我只是一个苦苦追求刀道的刀客.
而在行至瀚州道时,无意间得见小瑜儿,我一见倾心,这才生出心思,觉得也许明月府便是我落地生根的地方。”
他如今是在“同步更新数据信息”。
总不能对谢瑜说这个,对谢薇却说那个。
将来万一某一天,姐妹俩再重逢,那么一对不就露馅了嘛。
“可惜.我走上了修行的歧路。
我虽然变强了,可是却忘记了怎么握刀。
我最引以为荣的刀道,再也无法使用。
我.我.”
李元痛苦地揪着头发,以“同步更新情感信息”。
“二姐,我.我其实很痛苦”
说完这句话,算是信息基本更新完成了。
不过,他却感到怀里太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旋即太后紧紧抱着他,柔声道:“哀家其实也很痛苦,若是重来一次,哀家真不知道要不要坐在这至高的位置上.
孤城,你别用天子的模样,换一个吧。”
李元:.
二姐,真的很不纯啊.
相比起来,小鱼儿简直是温室里的花。
谢薇柔声道:“孤城,先皇既已驾崩,那就让他驾崩吧好吗?
你.你.欸,哀家知道,这样不好。
可一次.就一次.好吗?”
端庄的太后哀婉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