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小瑜儿还要再说,筷子一抄,夹起一块鱼肉塞到自己嘴里,然后挥筷如电,手臂化出残影。
小瑜儿眨巴着眼,道:“欸,欸,你慢点吃,留点给我呀!”
说着,她也顾不得再去讲那位的传奇了,也开始和自家男人抢夺食物。
她想起自己那在深宫中的二姐。
那位权倾天下的女人,过的.真的快乐吗?
她能不能像自己现在这样,这么肆无忌惮,这么不讲风度地去和心上人抢东西吃,吃完了再想晚上要不要去夜市逛什么呢?
“小瑜儿,我去如厕一下。”李元忽地起身。
“哦快点回来。”
小瑜儿应了声。
片刻,李元返回,他手里拎着两个酒坛,然后轻轻放在小瑜儿身侧,道了声:“娘子,我看你喜欢喝春梦酿,便特意去要了两坛。”
远处,刚刚嘲笑的少年乐不可支。
可下一刻,李元拍开了封泥,春梦浓郁沁人的酒香逸散而出。
这种香味,乃是春梦独有的香味,弥漫之际,一瞬间让所有在嘲笑的人神色僵住了。
这些人个个儿瞪大眼,张大嘴,嘴巴大的可以塞下一整个鹅蛋。
而这些人中也包括小瑜儿。
“真真的是春梦?”
小瑜儿结结巴巴地问。
李元道:“运气好,遇到了一位老朋友,老朋友说他私藏了一些春梦,便赠了两坛,喝吧。”
说完,他开始倒酒。
而这楼里不乏权贵,权贵里顿时有许多一窝蜂地跑下去,这个找张三,那个找李四,个个儿问着“凭什么我们没有”。
然而,他们得到的所有答案都是.酒是老板请的,要找找老板去。
可老板是谁?
几个权贵知道,那是判官司的白无常,谁能找那位大爷?
白无常,乃是阎君娘娘座下大将。
他想请人喝两坛酒,那也是特例了。
众人无奈退去。
小瑜儿则是开开心心喝着酒,享受着旁人艳羡的目光,又悄悄问:“相公,你和白无常认识呀?”
李元点点头:“有一点交情,刚好换了两坛酒。”
小瑜儿又道:“会不会浪费了?”
李元摇摇头,柔声道:“你开心就好。”
两人正说着话,楼梯处忽地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个穿锦衣、微微发福的笑脸中年人跑到李元这一桌,然后从袖中摸出一块做工精美的玉牌递出道:“在下蘅芜酒楼掌柜薛进宝,这是小店的贵客令,今后但凡持有此令,便可随时进出酒楼,无需在外排队。
若想饮春梦,但凡吩咐一声,便有小二专门为您去酒坊中取来。
此令不独在此处可用,便是去了所有蘅芜酒楼在外的产业,包括茶楼,酒楼,一应可用。
这令牌,一共只有三块,瑜夫人您的是第一块。”
谢瑜愕然地看着那令牌,一时间甚至忘了接。
而周边客人眼睛几乎都看绿了。
薛进宝又恭敬地行了行礼,继而转身离去。
谢瑜恍如做梦一般地取过了这令牌,稍稍一翻,却见令牌后用古体篆刻着“瑜夫人”三字。
李元苦笑道:“没想到那位这么给人情呢,小瑜儿,你便收着吧。”
谢瑜看看四周,又看到刚刚嘲笑她的那少年少女,忽地抬手晃了晃,俏脸一扬,露出开心的笑。
许久后。
谢瑜尽兴又开心地离去。
楼阁上,薛进宝看着那去远的身影,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看向身侧的白衣高瘦男子,轻声道:“白爷,他.他究竟是哪位?怎么劳您大驾,专门过来了?”
白无常淡淡道:“朋友。”
薛进宝点点头。
但他一直知道白爷铁面无私,就算是对朋友也根本不可能开方便之门。
他只能把那一对儿的模样记住,然后在心中抬高再抬高,而不敢有丝毫懈怠。
片刻后。
白无常离去。
他走在黑暗里,忽地一只乌鸦落在他身侧的墙头。
白无常停步,恭敬道:“神鸦娘娘。”
这称呼自那一日的楚王王女叫过之后,便流传了开来,甚至有人猜测这位神鸦便是阎君玉像下那文文静静的少女。
乌鸦嘎嘎道:“酒送出去啦?令牌也给他啦?”
白无常道:“是。
可娘娘,那个男人他到底是谁?”
乌鸦嘎嘎笑道:“你的朋友,交情刚好够换了两坛酒和一个令牌的朋友。”
白无常若有所思,沉声道:“我明白了。”
乌鸦振翅,飞去,转眼消失无踪,白无常也瞬间隐没于黑暗。
当晚,小瑜儿特别开心,好好儿奖励一番李元。
入夜后,她如猫儿般贴附在男人身上,又忍不住想起在皇都的二姐,不知那位太后正在忙什么呢?
“密报,请太后过目!”
黑衣暗卫统领将信件递呈。
宫女接过,绕转厚重的暗金屏风,将信件转给其后的女人。
女人接过信,看了看。
信上每一个字眼都在暗示“南蛮将要入侵”。
可这南蛮是从哪儿来的,却还未有太多人知晓。
在所有中原人眼中,云山道便如荒南道一般,是个未曾开化的地方,那里没什么肉田,也没多少武者。
蛮子?
蛮子又能怎么样?
他们若要来,便让他们见识一番中土军阵与强者的手段。
然而,太后接过的密信里还有从“如今已是魏国的云山道”本土传来的消息。
那是魏王向韩楚两国求援的信。
信里只说了一件事。
三十二年前,冰蛮入侵,人数不多,可却人人是六品。
只可惜冰蛮未出剑山,便是之前的入侵也只是在剑山以西,而非节度使所在的东边。
魏王并不知道如今那南蛮是个什么情况,因为剑山以西如今已隐隐彻底处于唐门掌控。
“先下去吧。”
太后收起信,未作指示。
只是,她暗金的尖锐指套微翘闪光,眸子深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时间一晃,便到了五月春末。
花谢尽,叶繁盛。
正在屋子里继续切豆腐块儿的李元忽地一下子切到了底,且砧板没碎。
在这半年多毫不间断的尝试里,他忽然间就成功了一次。
那狂暴的力量,被浓缩在刀中,随着他手腕轻轻一抖,便毫无泄露地切了下去。
丝滑的一片薄片在李元眼中闪着光亮。
而同一时刻,李元眼中也出现了新的信息:
【技能栏】
【??(四品)(1/500)】
饶是李元已是天魂三品,这一刻却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投入了“15499”点。
空余点数从“92793”点变成了“77284”点。
而这四品的人魂技能也瞬间达到了【??(四品)(8000/8000)】的圆满层次。
许许多多的“回忆”涌上李元心头。
那是他刻苦修行,失败了一次又一次,然后又通过无数次惊心动魄的实战加以巩固,这才一步一步,靠着汗水和辛勤,靠着天赋和领悟,脚踏实地地前进到了更高层次。
而后,他闭关顿悟。
再后又是熟悉的异人指点。
那异人面目模糊,将这力量后续的道路指给了他看,让他毫无阻碍地冲破,从而达到圆满。
他天魂中的力量在祖箓的调理,和自身熟练的掌控下,被死死地收敛而起,充满秩序地在某一处地方虚流绕转。
震荡力变成了旋转力。
虚流之地则已根本不局限于刀,而是他周身领域中的任何一处。
恰如之前他凝聚出的刀气一般。
只不过,刀气.哪能和这个相提并论呢?
许久后,李元睁开眼。
他已经完成了消化。
他双手握刀,刀为凡刀,只不过因为是他持刀的缘故,便是凡刀也已经成了顶级武器。
李元稍作感知,又抓出“九道临时巡令”一念至了深山老林,继而挥刀。
静海。
龙息。
无形刀气,九九归一。
皆不可用。
原因很简单,这些力量都是构建于“震荡”之上的。
而“震荡”则是祖箓的混乱构成的。
李元现在的祖箓并不混乱,相反还充满了秩序,所以这些过去的力量便暂时失去了。
只不过,如今李元彻底掌控的这全新四品力量,则是更上层楼,以一种他未曾想过的方式而存在着。
他静立未动。
周身突兀地浮现出一根根深色的红绫。
那是枯火被收敛,化作了红火,而在他周身形成的一种力量。
他踏步而行,红绫便腾腾飞舞,缭绕而转,萦旋渐快。
他手掌一扬,那红绫“嗖”一下窜了出去。
红红艳艳,闪光刺目,蕴藏极大威能,却又好像有着生命。
舒展,收敛,一应随心如意。
舒则似波涛红墙。
敛便如长蛇大蟒。
这是强大的火之力和充满秩序的万八千祖箓之力共同形成的奇迹。
李元看着那在半空随他心意如意而动的红绫,忽地抬手,周身旋即浮出一颗颗深红的火球。
火的爆裂之力,于充满秩序的祖箓,在敛力之下,化作了这般景象。
若细细去看,便能看到火在其中旋转。
火球瞬射,须臾冲向红绫。
但红绫却随着他心念,猛然撑开,化作一面红墙。
火球入红墙,便如石入洪流,便连浪花也没溅起一点。
李元继续琢磨着。
许久,他脚下骤然“哧”的一声,居然腾出了一团深红的圆球。
圆球上,火焰滚滚,若有实质,但其实只是阳气的凝聚。
这深红的火球因为和他身体相连,所以看似是在他脚下燃烧,实则只是一种力量的外放被收敛和秩序控制着飞速旋转。
他脚踏火球,心念一动。
火球“哧”一声飞射而出,内焰旋转,带着他须臾便到了数里之外,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李元来回绕了几圈,只觉方便无比。
他身缠红绫,脚踏火球,站在半空。
这形象,忽地让他感到有些熟悉。
于是乎,李元来到一处山泉前,往下一看,他忽然明白这熟悉感是哪儿来的了.
‘此法便名混天绫好了。’
至于为何是混天绫,大概是因为“恍如风火轮的火球”比混天绫更好凝聚。
而混天绫则是更复杂的风火轮。
李元操纵着混天绫,把玩着脚下的风火轮,许久后,他才停下,又开始试着运刀。
因为他祖箓充满秩序的力量,之前那种混乱震荡变成了丝滑快速的旋转。
他无法再斩出刀气,但出刀的速度却变快了许多,那是念头通达所带来的。
之前他只是在专注地修行着“敛力”,但却没有刻意去修行“刀速”。
如今既然敛力稳定了,那便是时候在去试试利用旋转力提升出刀,挥刀速度,看看能不能形成什么技能了。
当晚。
李元便在老宅院子里拔刀。
他拔刀速度极快,每一下都旋出刺目的月光,好像许多的金色花瓣同时绽放。
小瑜儿一开始看了觉得好厉害,但看久了却也觉得枯燥,便打着哈欠回屋了,只是到了午夜时分见自家男人还没死回来,这才凑到窗前,如猫儿般喊了声:“相公.”
片刻后。
屋子里传来羞羞的声音。
待到风平浪静,小瑜儿柔声道:“相公,怎么秘药没用呀,我们到底还能不能生孩子啦?”
李元仔细想了想,若是那秘药是针对四品武者的,那么.他现在的躯体也是正儿八经的四品人魂武者,理论上是应该有用的。
于是,他轻声道:“明天我喝双倍剂量,然后再试试。”
小瑜儿想了想道:“要不,相公先忍几天,到时候.”
她越说越低。
李元笑道:“都听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