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子楼,二楼窗户玻璃后,廖诗琪看着院子里的两人问旁边的亲妈:“张寡妇,你吃醋不?”
张寡妇拍了一下这个没大没小的死孩子,转头回了床上。
廖诗琪继续居高临下观看了一会,末了也是把窗帘拉上,对床上的张寡妇说:“下辈子我也要好好读书。”
张寡妇拿过毛线活打了起来,“死心好了,你就不是读书的料,咱们家也没那种。”
廖诗琪从没把她当妈对待,直接一句怼过去:“那也总比你半夜爬人家床上强。”
这些日子已经被女儿怼习惯了,张寡妇这时早已水火不浸,刀枪不入。
见打击不到亲妈,廖诗琪唉声叹气说:“那晚你要是成了,说不得还真能改变廖家不能读书的种。”
张寡妇说:“那就不是廖家的种了。”
廖诗琪气得直接把父亲遗像搬过来,往床上重重一放。
张寡妇眼神落在黑白遗照上,好一会儿后,突然对女儿说:“你还有三个月就学完了,到时候我们离开贵妃巷。”
廖诗琪问:“去哪?”
张寡妇说:“妈已经跟你小姨联系了,你去长市投奔她,我回你爸老家。”
廖诗琪问:“你以前一直想当城里人,为什么要走?”
张寡妇第一时间没做声,许久才回了一句“腻了”。
忙活一通,卢安和俞莞之回到屋内,他指着雪人上的围巾问:
“你不收回来?”
俞莞之轻摇头:“堆雪人是我儿时的记忆,好不容易才有一次,今天很开心,留给它做个纪念吧。”
等她把头上的雪花片子弄干净,卢安开口说:“现在热水是现成的,要不你也洗个澡,不然就凉了。”
俞莞之几乎没有犹豫,说好。
孟清池平日里很好干净,爱洗澡,淋浴间买有浴缸,只要提几桶热水放里边,再把门关上,很是暖和。
卢安递一块新毛巾给她:“条件简陋了点,你将就下。”
俞莞之没接,而是从自己行李箱找出了毛巾、沐浴露等一沓沓东西,“已经很好了,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谢谢你。”
女人冬天洗澡都特麻烦,卢安不指望立马就能好,干脆找出教材在沙发上复习了起来。
可能是过年的原因,也可能是外边的鞭炮声太过吵闹,此时的心绪难以平静,书看着看着就走神了。
他想到了大姐和三妹,想到了清池,还想到了其他很多人,今生的,前世的,想着想着忽然泪流满面,因为他想到了子女,想到儿孙,想到了银行卡里那1000多万。
前世天天被那些号称专家的自媒体洗脑,总说未来经济不行了,总说未来日子不好过了,害得他省吃俭用积攒了好一笔钱。
可如今呢,飞了。
唉,想起来是真心太不容易了,也不知道红颜知己看到自己倒下后,是喝完杯中红酒一走了之,还是抱着自己嚎啕大哭。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卢安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时,俞莞之从淋浴间出来,走了过来。
见他脸上都是眼泪,她原地静了好会,随后柔声问:“想家了?”
卢安伸手胡乱在脸上揩了下,挤个笑容说:“没,不知道怎么的,坐着坐着就流眼泪了,你说这北风也没刮进来啊,怎么眼里就进了沙子呢?”
看他还有心情贫,俞莞之跟着笑了笑,然后从卧室拿出大哥大递给他:“过年了,给家里打个电话。”
卢安没接,“谢谢,我家没安座机,接电话要去别个家,大过年的不方便。”
俞莞之问:“孟清池的也不打?”
卢安摇头,“那就更不能打了。”
俞莞之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揶揄道:“希望孟清池早日看清你,你并非良配。”
四目相视,卢安反驳道:“俞莞之同志,求你做个好人吧,别给自己乱加戏,你要是长得歪瓜裂枣,这电话我说打就打了。”
俞莞之眼带淡淡笑意瞥一眼他,也不跟他闹嘴,拿出一小盒茶叶摆桌上说:
“你请我过热闹年,我请你喝好茶。”
身子略微前倾,卢安盯着茶叶细细瞧了会,结果啥门堂也没瞧出来,临了忍不住问:
“这是什么品种?”
俞莞之说:“武夷山大红袍你听说过没?”
卢安惊讶:“这是大红袍?”
“嗯。”
俞莞之轻轻点头,“我也不多,平时都是馋了才喝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