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莞之头也未抬,“你好像不乐意看到这情况。”
伍丹用手指弯敲着杂志封面说:“还真有点不乐意,去年我还不怎么待见他,现在却反转这么快,我这脸被打得生生的疼,我都在想以后是不是还用冷脸招待他?”
俞莞之说:“用冷脸吧,他身边以后肯定不缺笑脸,你用冷脸他更容易记住你。”
伍丹双手抄胸:“他要是睚眦必报,记仇怎么办?”
俞莞之一笑:“你又不是真心怕他,何必还在意他记仇?”
伍丹前倾着身子,“我前段时间做了个梦,梦到你给他生了个孩子,你说怪不怪?”
接着不等俞莞之回话,伍丹又继续讲:“之前我还不太在意,觉得梦太过荒诞了。可直到刚才看到这本杂志,我心里突地一下,忽然生出奇想,要是梦变成现实了,我还冷脸对他,那不是招人恨?”
俞莞之内心毫无波动:“卢安心里有人,你消停点。”
听到这话,伍丹结束了试探,感兴趣问:“那幅画如今在哪?当得起这么高的评价,我想亲眼看看。”
俞莞之说:“还在参展。”
伍丹又问:“报纸上说起拍价是120万,可是是真的?”
俞莞之抬起头,“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是纽约苏富比的定价,国内的话不好讲。”
伍丹听明白了:“你们想留着自己运作?”
俞莞之轻点头:“海博拍卖行能否一炮打响,陈伯把宝押在这幅画上。”
丁超这时从外面进来,了解完《美术》杂志上的永恒画作后,忍不住惊叹:“卢安还建在,怎么会这么值钱?”
见两女看向自己,丁超知道自己口误了,说声抱歉后就疑惑问:“我也去过拍卖行,中国画家不比西方画家,一幅画能卖到十多万美金就已经快到顶了,可这起拍价就是120万,那成交价不得至少翻一倍?甚至两倍?”
俞莞之替两人解惑:“收藏家买艺术品,除了购买美学、购买趣味外,最重要的是购买历史!购买文明!
任何一件作品它形成一个历史的结点,形成一个转折,形成一个问题的提出,形成一个旧事物的终结者,那它就是我们文明当中最重要、最需要保留下来的物证。
物证除了审美外,更重要的是它的艺术价值,《永恒》在油画领域就是这样一个历史结点的作品。
在一定程度上讲,卢安这幅画同十年前陈丹青的“XZ组画”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其自成一派的风格,就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而言,要远高于XZ组画。
所以120万的起拍价不算高。我和陈伯估计,10年后,进入新世纪,这幅画的起拍价在后面添一个0都不够。”
伍丹和丁超听到瞠目结舌,才知道自己的见识是多么浅薄。
金陵。
陈维勇把报纸放桌上,打电话给孟振海,感叹道:
“振海,你家这小女婿可不得了。我这半个小时都在翻看他的新闻。”
孟振海作为体制内的人,看报纸自然是每天的必须课,一听就知道挚友嘴里说叨的是什么事。
老实讲,他看完新闻后,整个脑袋都在嗡嗡嗡作响,卢安可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啊,这些年一直把他当半个儿子看待,没想到才过去几年呢,以前那个内敛的少年如今闯荡出了偌大名声,着实把他给惊到了。
这份“惊”里面有喜,但更多的是出人意料的震惊。
刚才他还和妻子李梦打了老长的电话,两人一直在电话里唏嘘,唏嘘过后就是欣慰和高兴,然后又是唏嘘…
孟振海为过世的老友感到自豪,能有一个这样的儿子,老卢家也算是继续发扬光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