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这样的传说,拥有类似象征意义的雕塑与装饰总是会出现在大大小小的会议场所当中。
清澈、皎洁的光芒落在了这个庞大的会场里。
与会者们沐浴着这光芒,在会议正式开始前的最后一点时间里低头祈祷。
……
这个夜晚显得格外阴沉。
或许是因为黑色太阳出现了进一步异变的缘故,原本就压抑的夜空显得更加沉重了。
人们惶恐低头之后所发出的所有叹息,都似乎成为了浓郁的油彩,并被一个充满恶意的画家泼向了天穹。
由法委会直接发出的警示已经以最短的时间传遍了整个梵恩,除却那些连法委会都无法轻易触达的偏僻死角以及个别仍旧处于混乱状态的地区之外,所有的梵恩居民都已经知道了有关黑色太阳异变的消息。
最初,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相信这些消息的。
黑色太阳的出现以及黑日结社的公开活跃已经对法委会的权威性造成了相当程度的冲击,虽然直到目前为止,仍旧没有什么人敢在公开场合直接质疑法委会,但是私底下,却已经冒出了不少闲言碎语。
一些过去就对法委会非常不满的人在得到相关的警示的时候并没有当回事,他们甚至故意地在他人的面前抬起头来去观察天空,并“勇敢”地直视那片巨大的阴影。
在最初,这些人确确实实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这种惊人的举动使得他们在自己的那些小圈子里成为了“知名人物”。
身处德兰王国某个乡村的年轻农夫路尔特便是其中的一员。
他的住处距离一名法委会的法师很近,因此在过去,他总是表现得唯唯诺诺,对那名法师千方百计的讨好,也从来不敢表现出任何一点对法委会的不尊敬。
这使得他在背地里,总是会被称呼为法委会圈养的“蠢犬”。
这种情况在大战开始之后发生了改变,那名法师随着军队去了前线,随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而路尔特所处的乡村也并非什么重要的地点,因此迟迟没有其他法委会成员被补充过来。
在战争戛然而止后,路尔特便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态度,他不想再被其他村民称为什么“蠢犬”了。
于是,他摇身一变,成为了在乡村里攻击、谩骂法委会的领头者。
而今天,当年迈的村长将法委会传来的警示公布之后,路尔特便坚定地采取了对抗的策略,作为一名农夫,他总是要观察天气的,这些天来他也看过天空中的黑色阴影不知多少回了,因此他对于这种警告并不在乎。
在夜幕降临之后的村庄酒馆里,已经被赋予了“勇敢者”称呼的路尔特在其余年轻人的起哄中站到了桌子上,他手里举着巨大的啤酒杯,对着周围已经有些醉意的村民们呼喊起来。
“那些法师们都是胆小鬼,都是撒谎者!看着吧,这所谓的警告后面说不定就是什么新增的税费,说不定到时候一抬头就要被罚款哩!”
“路尔特!你再这样说,小心有人去告密啊!”
“告密?告什么秘?”
路尔特借着酒劲哈哈大笑着:“我们这种地方,他们实际上根本就懒得管,你们看嘛,哪里还有新的法师被派过来……什么黑色太阳,黑日结社,碍着我们种地了吗?”
聚集在酒馆里的都是熟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扫兴的告密者跑出来,人们纷纷附和,随后又是一阵酒杯碰撞,这些劣质的麦酒虽然不怎么样,但却也足以激发他们的情绪了。
路尔特原本是想打酒嗝的,但他却瞥见,在另外一个酒桌旁,村庄中与自己同样年轻的女孩杰西正盯着自己看,她也喝了两杯麦酒,现在脸色发红,令人浮想联翩。
于是路尔特便止住了自己打嗝的冲动,他就像是跳舞一样微微转了个身,对着周围的人们说道:“嘿!嘿!听我说,在这里,还有谁没有直视过那太阳的吗?”
有人附和起来:“我想应该没有了,这里的人都很勇敢!”
“不……呃,我,我还没有呢。”
一个样貌较为憨厚的青年有些怯懦地抬起了手:“当然,我也不怎么相信法委会的那些话,但万一呢?”
“万一?什么万一?”
路尔特弯下腰来,他瞪着这名青年:“伱的意思是我应该出事?还是说我应该因为直视太阳而惹上什么麻烦?嗯?”
“不不不……没有这个意思,真没有。”
那青年显然不那么擅长言语,面对路尔特的质疑与追问,他只能讪讪地摇头。
于是路尔特笑道:“那好啊,明天早上你就来风车的门口,还有谁不想当懦夫的,一起来!我带着你们再看一遍天空,绝对不会有一点问题!”
酒精给了人们更多放肆的理由,就这样,他们为自己在白天的勇敢举动庆祝到了深夜,酒足饭饱后,在灌了一肚子的麦酒后,他们便互相搀扶着离开了这间小酒馆,回到了自己在村落里的家中。
路尔特一回到家,便随手扯去了上衣,就这样光着身子躺在了床上。
醉意让他有些发昏了,脑袋里满是之前酒馆中年轻女孩杰西发红的面庞,他还没有与一位女孩真正地有过密切的接触,现在,他只要一想到对方的目光,就会觉得身体发烫,胸腔里更是涌现出一种奇异的冲动。
心跳稍稍有些过速了,于是他便直起了身子,准备起来喝两杯水。
但就在这个时候,路尔特的眼角余光却突然捕捉到了一丝异样,他一个激灵,连忙扭头朝着房屋的另一端看去,却见一团有些奇怪的阴影,似乎正在缓缓地缩进角落里。
那影子的形状,看起来似乎是某种野兽?
某种身体有些细长的野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