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会动手的,这是刘瞻云游江南做出来的判断,是在无数人的尸体上做出来的判断,是用了一个皇帝、一个太后和一个宰相,以及无数gāo • guān的血,来做出的判断。
但他还是抱着一丝期望:
“官家……未开化之民受了贼人蛊惑,您万不可因一时冲动,而酿下大错。”
说是大错也行……毕竟北方还有那么多的城池,当年维扬之变,扬州被屠之后完颜兀术再进不得半步,说是金人不擅水兵,但伪齐可是有不少的金汉军存在,他们是会用船的。
说来还不是金人做得过分,让各地生起了抵抗之意,若是屠了这亳州的人,传到了北方去,天知道有多少人将会彻底倒戈。
到了那个时候,哪怕是当真光复了黄河以南,不知道要花费多大的力气出去。
王夜叉一脸死样,轻轻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咽了口血在喉咙里,他想得没那么的多,只要皇帝一声令下,他将会第一个,让这些个愚民们见红。
赵密也是盯着朝着这边奔袭而来的百姓们,对于他来说,在亳州一战几乎打掉了他赵都使前半生挣下的所有名声,他心里头的火一直压抑着,等的就是一个时机,把它们全给释放出来。
至于两衙一司的其他人……除了皇城司的人不争军功,只顾着皇帝的安危之外,其他两衙的禁军们,与自家指挥使是荣辱一体的,加上此次北伐,官家所给的奖赏甚多,这些百姓们胆敢动手,他们就将不再被当成平民对待。
在禁军的眼里,跑来的是一贯又一贯的钱,是一亩又一亩的土地。
刘邦看着那些人越来越近、各自狰狞着的无所畏惧的脸,想到了一些事情。
押着徒役去骊山的时候,在丰邑西边的水泽地与众人喝酒,破罐破摔的把所有人都给放了,反而让他们自愿跟了自己。
沛县县令想杀自己,沛县城中的百姓杀了县令,打开城门,迎接了自己。
一直到第一次进入咸阳,周围的人告诉他约法三章,和后来出关还定三秦……
说起来,凭的是什么呢?
是自己长得好看吗?
虽然或许有些这样的因素,但是凭的还不是在那豺狼虎豹遍地的时候,只有他刘季,最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