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是花了三十金买他,免了他一死,合该对您感恩戴德。”
燕攸宁忽然笑,想着初见他时他与人不同的气度,便不会是为了这种恩惠而感恩戴德的人。
他大概也不认为他需要这种施救。
她倒是看中他身上淡淡的疏离清雅与贵气,“早晚会听话的。”
返燕途中,一连几日伏缉熙都被关在马车里无人送食,本就在流放途中遭折腾的身体已无法承受。马车颠簸地行路中不住呕吐,又只能呕出胃液与胆汁。
他知他是惹怒了她。
整日昏昏沉沉,似乎灵魂已飘离了身体。
这晚,他被喂了些水食,神智回笼些许后一抬眼就见跪坐身前的燕攸宁,她容色姝丽,满面皆笑似一园花开,他却厌恶到反胃。
燕攸宁见他苍白的脸色含恨的目光,朱唇边笑意半分不减。笋白指尖于案前羹碗里沾了满指的稠汁,半透明的汁水滴滴答答递到他唇边,“舔干净。”
伏缉熙依言张口,舌尖舔食她指上的羹水,渴望到好似这么一点也能救命。
如此一番的美sè • bī人。
燕攸宁瞧着他,指尖倏地探入他口中肆意搅弄,又抽离,牵拖出细细银丝,滴落毡毯。
望着他琉璃似的眸里溢出的憎恨,仍是几分愉悦,转头从碗里舀起一勺粥递到他唇前,缓和了语气算得上温柔,“喝吧。”
她将一碗米羹都喂与他食,看他乖顺跪在她身前吞咽的模样,心情甚愉。
羹尽,伏缉熙虚弱的身体在饱餐后犯起困,眼皮愈渐沉重,望着眼前逐渐模糊的燕攸宁,心中的警惕让他不断提醒自己不能睡。
可意志还是抵不过困倦,强打起的精神已是用尽。
眼皮如同千金压在了一块儿,向前栽去。
燕攸宁看着他虚弱至倒下,轻一声叹息接住他的身子,手中微软而坚实的身体不免令心生出些荡漾来。
抬手替他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仰躺于她膝上,看着他如玉雕琢般的脸,指腹缓缓描摹着轮廓。
“公主,”琇莹进了屋来,“米羹可是用完了?”
燕攸宁抬头,向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琇莹不明所以却也立刻止了话,四下瞧了瞧未见旁人便往燕攸宁身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