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眠本也以为江忱就是天生的成熟有城府。
现在她懂了。
或许是在他失去母亲以后,这世界上的腥风血雨,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把他踩进尘埃里蹂躏,在一次次伤口撕裂又愈合的时间里,小小的他只能自己裹着皮肉,听着谩骂嘲讽,苟延残喘的活着。
这偌大的世界,真的没有人爱他。
意识到这一点,谁能继续保持天真和纯良。
十一月的秋风中,天空灰白到没有一朵云彩,叶眠终于忍不住了,脚步颤颤悠悠一软,跌在自家门前。
秋天衣服穿的厚,并没有疼痛感。
可她就是觉得疼,只能蹲坐在地上,捂着脸小声地哭泣。
行人来来往往,忍不住打量这个奇怪的小姑娘。
槐树下,一个清倦的少年走来。
又是熬了一个通宵,他眼中的疲惫更甚,后背还有一道被熊孩子划破的伤口,唇色很淡,有干燥的裂痕。
衣服料子摩擦在伤口处,他的脚步依然没有停下来,仿佛浑然不觉得疼。
他闻不到秋风的味道,也看不到落叶的颜色,只有寒风吹过他的脊背,才能让困意消散一些。
直到他的眸光落在面前的姑娘身上,万物才开始有了颜色。
他穿过街道,走到姑娘身边蹲下,捡起少女身边的丢失的布袋。
呼呼的风中,声音带着清秋一样浅淡的冷意,“叶眠,受伤了吗?起来我看看。”
叶眠没有抬头,光听这声线,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她想……
小时候的江忱,有没有人问这一句呢。
她肩膀颤了颤,一个没有绷住,哭的更惨了。
小姑娘把头埋在臂弯里,整个人团成一团,抽泣声很剧烈,有一种格外令人可怜的娇软感。
江忱蹙了蹙眉,手抬起来,想拍拍她的肩膀。
看见手心乱七八糟的彩笔颜色,又放下,轻声问:“别哭,摔哪里了?我给你买药。”
叶眠哪里愿意让他买药,她又不是真的摔伤了,只能抽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角,声音闷闷的,“别,别去。”
江忱垂眸审视了她半晌,“叶眠,受伤了哭是没有用的,得涂药。”
叶眠知道这是他世界观里的生存法则,她小心翼翼地晃了晃脑袋,“我没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