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做梦!”两个字尚未脱口,身后突然传来吱呀的开门声,叶佳率先反应过来,甜甜地朝那边喊了句:“老师好。”
“好。”林颖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又说:“宋清瑶,你再过来一下,老师有正事跟你说。”
宋清瑶下意识地看向叶佳,叶佳勾起唇,用低不可闻的气音说:“我只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宋清瑶瞠目死死盯着她,牙都快咬碎了。
林颖找她是为一个比赛采访的事,宋清瑶之前参加过一个全国青少年美术素养大赛,得了一等奖,现在有媒体记者要来学校采访,提前通知她一声,准备好应对稿。
“这里是提纲,你拿回去看看。”林颖把打印出来的资料递给她,又不放心地嘱咐道:“艺考也结束了,虽然以你现在的成绩上一个不错的一本不成问题,但宋清瑶,不到高考最后一刻,一切都还有变数,剩下半年也不能轻易放松警惕,知道了吗?”
宋清瑶点点头,捏着这份采访提纲,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从学校出来,宋清瑶回了医院,她是趁容砚不注意偷偷跑出来的。
甫一开病房门,宋清瑶就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低气压,容砚循声抬头,白皙的指间还捏着她走时留下的便签,他冷着脸问:“不是说回家拿换洗衣服吗?衣服呢?”
“我没回家。”宋清瑶大着胆子上前,握住他的手,坦白道:“我去了一趟学校。”
容砚眉心深蹙,“宋清瑶!”
“容砚,你先别着急生气。”宋清瑶急忙补充道:“我想到了可以帮你的办法。”
容砚面色依旧没有半分缓和,宋清瑶硬着头皮说:“容砚,我今天问过老师了,她说只要拿出证据扭转舆论,学校顾及升学,不会强制你退学的。”
她澄澈的瞳眸里闪着光,“容砚,我们有办法了,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容砚拨开她的手,明显动了怒,声音浸了冰水一般:“宋清瑶,这并不能成为你生着病还往外跑的借口。”
话落,他按下呼叫铃让护士过来挂针。
饶是打了那么多次针,宋清瑶还是害怕针尖刺入皮肤的那一刻。
“瑶瑶。”
宋清瑶抬眼看向容砚的那一秒,护士把滴着药的输液针推进她的静脉里。
护士走后,容砚把充好的热水袋垫在她掌下,免得药液凉了手,等坐下时,整个人又恢复了原样,薄唇抿直,脸拉得老长,要不是他捧着书看的间隙总要时不时地侧眸查看一下药液的流动情况,宋清瑶要真以为他生气了。
“容砚。”宋清瑶侧躺在床上,脸朝向他的方向,没话找话道:“今天老师告诉我有媒体要来采访,是我之前参加过的一个美术比赛,你知道我那个比赛的参赛作品画的是什么吗?”
容砚绷着脸,不说话。
“我画的是你,就你跟我说我的不开心你可以负责那天,你在树下仰头往上瞧的样子。”宋清瑶凑近几分,亮起的眸子灿若星辰,“你想看看吗?我有拍照片的。”
容砚翻书页的指尖一顿,神情有片刻的松动。
想起之前陈嘉诚说过的,宋清瑶画过他,容砚也想看看,她笔下的他,又是什么样子。
宋清瑶径直拿过手机,翻出相册,“你看,我画得好吧?”
容砚视线侧移了几分,喉结轻滚,还是阖上了手里的书,她画得的确很好,少年长身立在繁密的梧桐树下,远处的灯光在他的白色T恤上投射出斑驳圆影,仰头的姿势拉出他近乎完美的侧脸弧度,光影明暗交错,人与景的完美融合,将少年身上的阴郁寂寥展现得淋漓尽致。
“容砚,我都得奖了,你没有什么要奖励我的吗?”
容砚面色稍霁,望着她唇角浅浅的梨涡,柔下声音:“想要什么?”
宋清瑶只是睁着水润的杏眼,反问:“什么都给吗?”
“什么都给。”
宋清瑶咽了下口水,握住他的手,些许紧张地开口:“我想帮你。”
鸦羽般的长睫缓缓垂下,容砚敛起的目光怔怔落在她如玉的指尖上,纠结片刻,他鼓起勇气把容荃去世那天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当然,刻意忽略掉了当时他内心的辗转挣扎,他还是做不到,把心里最阴暗的一面袒露给她看。
容荃虽然失血多,但远不致死,他是因为酒精中毒抢救无效死亡的,但这里面,容砚耽误的那几分钟救助时间又占多大比重,谁都无法权衡。
“瑶瑶。”容砚蹭着她的眼尾,挤出一抹笑,“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要真相信我,就不要再管了。”
舆论有利有弊,用好了是一把利剑,用不好别人又要怎么骂她?shā • rén犯的包庇者?容砚绝不可能让她染上一丁点脏,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宋清瑶握着他的手,目光灼灼,“容砚,我不要你被退学,我要你好好高考,我们一起上大学。”
容砚浅浅弯起唇角,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我会的。”
挂过针,容砚陪着宋清瑶吃了一顿午饭,直到她安稳睡下,他才悄无声息地退出病房。
房间门被轻轻阖上的那一刻,宋清瑶睁开了眼睛,床头的小桌上留了一张便签,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我回去拿点东西,六点回来,别担心。】
从现在到傍晚六点,她有四个小时的时间,宋清瑶拨通了宋启承的电话。
“爸,你在人民医院有认识的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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