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同志们,我们坚决执行党的领导,让知青同志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让知青同志们在祖国广阔的土地上大有作为……”
赵大队长在台上说着每年必备的陈词滥调,老知青们都听烦了,但不得不乖乖地站在日头下面听着。
钱莉垫了垫脚尖,散漫地玩着辫子,跟褚菘蓝搭话:“这还得多久啊。”
褚菘蓝:“听着吧,总好过一会儿直接下地干活强,像你这种干一会儿就得腰酸背痛了。”
钱莉想反驳她,但也没想出什么话来,因为自己确实不想干活,只好怏怏地应着。
褚菘蓝倒是淡定,自己在家就有一片药田,在地里工作那是驾轻就熟了。
她看向云苓白皙的皮肤,递给她一双劳务手套,“你这回去还得买个帽子,要不然早晚晒破皮。”
云苓接过来,挽住她的胳膊,笑容浅淡温柔,“还是你有经验。”
钱莉瞧见了,撅撅嘴,话里有几分娇气,哼哼两声:“你怎么不给我呀。”
褚菘蓝暗自叹气,被她缠上是自己倒霉,认命的拿出自己准备好的另一副,“给你,记得后来买回来还我。”
钱莉兴高采烈地接过来,摇头晃脑地,“肯定啦,不会贪你一副手套的。”
看吧,这就是找个靠山的好处了!
大队长絮絮叨叨又说了一大段看似鼓舞人心的话,然而大多数人都没往心里听进去。
“老知青们回到各自的劳务岗位上,新知青都跟我来。”
赵大队长把他们六个人领到了田地里,指着一望无垠的庄稼说:“咱们主要粮食还是玉米小麦和水稻,小麦已经收完了,你们刚才所在的麦场就是小麦地。春玉米八月份就已经收割完毕,秋玉米前不久刚刚开始,水稻也是。你们六个人,三人去玉米地,三人去稻田,有谁想自愿报名吗?”
九到十月份正是秋收农忙的时候,现在才刚开始,不算太累,等到九月中的时候才会感到吃力,这群年轻人也不知道能不能顶过去。
云苓想了想,觉得比起弯腰收稻谷来说更愿意去密密麻麻的玉米地里掰玉米。
“我去玉米地。”听她开口要去玉米地,褚菘蓝和钱莉连忙紧随其后地说也要去玉米地。
赵大队长想了想,现在玉米收割还不忙,女知青去也合适,他们村里大多妇女也是去的玉米地里。
“那你们三个去稻田,有意见吗?”
三个男人没什么意见,去哪不是干活?
云苓她们到了玉米地还看到吴婶子,对方热情的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一手一个掰玉米去了。
玉米地里有四个小队,三个女知青分到了其中三个小队里,剩下一个小队是昨儿刚遇见过的李家婶子带领的。
吴婶子见状还松了口气:“幸亏老赵还有点心眼,没给老李家的分知青。”
云苓一听这里面就有事儿,从兜里掏出早早备好的葵花籽塞给吴婶子一把。
吴婶乐了:“嘿,你这孩子还挺上道。”
原来看这姑娘一双桃花眼,不笑的时候眼神冷冷淡淡,还以为是个不好相处的。结果今儿个见她笑着的模样眼神弯弯,水光潋艳,一对招子就能勾了人儿魂似的,全然叫人溺在那汪春水里,哪里还有清贵冷淡的气质。
云苓昨天来的时候就看到要下工的一帮妇女聚在一堆嗑瓜子,所以今天上工前就顺手揣了一兜。
赵婶边嗑瓜子边八卦,手上的活也不落下,“你是不知道,去年那队知青来的时候也是这么分配的,是老李带的队,一女知青被分配到了他媳妇那队,王艳当时就不乐意了,嚷嚷着知青拖后腿什么的,还说老李净给她找事儿,那虎了吧唧的样子给老李气得脸通红,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后来那女知青去了旁边二小队,这才安生了。”
云苓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接了句:“咱这地方还真是妇女能顶半边天啊。”
在外人面前就跟自家丈夫吵起来,而且还是单方面地训责,云苓当然佩服李婶这脾气了。
这话给吴婶逗得乐不可支,笑得前仰后合,连忙赞同。
“你还真别说,除了后来从鲁省那边过来的老周家一帮人,咱原先这嘎达还真不怎么重男轻女。别看王艳那糊涂样,她家还宠着自家孙女儿呢!”
云苓点点头,这年头由于劳动力的差距,就算口号喊的再响,重男轻女的老思想还是根深蒂固。像李家婶子直接当众怼自个丈夫的,还是少见。
时代如此,难以改变。
她不由得好奇,系统所在的时代是否会有这样的问题,于是便这么问了出来。
系统查了一些资料,给出了回答:“我们星际脑力劳动者居多,所以男女在这方面是平等的,但是军校这种地方还是男性居多。虽然基因改变已经将男女体力差距大大缩小,但文明很难被影响。”
云苓理解这种变化,社会的绝对公平几乎不可能,性别差异只要存在就不会完全平等,等女性在社会上达到的影响足以撼动男权地位时,男女平等的思想才会有所转变。
即使身为独生女的她,在学校也面对过重男轻女的现象。
每个人的渺小导致遇到这种事时实在无能为力,但每一次社会思想的变革也是由这些渺小的人物发起。
云苓越想越深入,但手底下的活也没停过。
吴婶看了一眼都要夸赞她,“小云知青,你这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