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盖了月光。
三千精锐深夜离长安,临近天明时已在数百里外。
霍去病稍稍放缓了神妙行军法的推动,队伍的行进速度略缓。
身披战甲的张次公靠到近前,询问道:“这一战,郎中令准备怎么打?”
霍去病另一侧是卫军右中郎将童轩。
其古铜色的面庞上,细长的眼睛里光芒熠熠,和张次公一左一右注视着马背上的霍去病。
董仲舒等人能看出对方准备良久,必有诸多底牌,这一战不好打。
霍去病等大将,自然也能想到。
所以该怎么打才能破敌,才能压制对方,是领兵将领,必须要考虑好的问题。
童轩和张次公一路都在考虑破敌的方法,但苦无良策。
上谷郡和渔阳郡交界处的关隘,是为了抵御外族,累积百年建造所成。
长城雄关,城高墙厚。
对方已经先动手,若占据雄城,他们奔袭过去想一击破之,迅速确立优势,不可能办到。
否则匈奴等外族也不会多年苦攻无果。
“上谷和渔阳两郡之地的边城,是在燕赵时期建立的城池基础上,经秦时再次加固,又到我大汉手里,发动以十万计的劳工苦役,累年修建,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还有墨家,兵家布设的守城阵列,层层防护。
若真陷入敌手,想破之,短时间内绝无可能。”童轩愁容满面。
张次公也是同样的意见。
正因城坚墙厚,所以淮南才想以其为根基,抵御大汉的反攻,割地dú • lì。
张次公和童轩想的脑仁疼,仍没有对策,皆心头沉重。
霍去病道:“他们准备了很久,自觉充分,我们首先要做的是以快打慢,攻其不备。”
兵法有云: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攻其所不戒也。
说的就是兵贵神速,在战争中占据先机,就掌握了主动是一条颠簸不破的真理。
霍去病话罢推动神妙行军法,速度遽增,逢山过河,往北关接近。
天色渐亮时,队伍速度愈快,狂飙电掣,直奔目的地。
骄阳升空,时间很快来到下午。
长安的未央宫外,群臣应皇帝所命,再次聚集。
董仲舒从车架上下来,丞相公孙弘的车架,也刚好来到宫门处。
公孙弘垂垂老矣,已不再每日临朝,丞相的权柄逐步移交给了李蔡。
若无大事,他甚至不会每日来未央宫。
但眼下显然是例外。
董仲舒和公孙弘,在宫门碰面,一起往宫内走。
“昨晚没睡?”公孙弘看了眼董仲舒。
“嗯,一直在研究上谷和渔阳周边地势。我自诩还算懂些兵事,却看不出冠军侯奔袭能有胜算,这一战对方以逸待劳,边城若被其所得,其坚固程度,我军想靠奔袭破敌,绝难做到。”
董仲舒徐徐道:“丞相以为呢?”
公孙弘坦言道:“我和你一样,亦是整晚盯着上谷郡和渔阳郡的边关地图。”
董仲舒道:“我数次盘算双方的胜负手,总觉得对方必有我们不知的手段,方敢在此时发动,侵占上谷、渔阳两郡交界的重镇。”
“陛下,冠军侯自也有他们的考虑安排,多想无益,我们毕竟不是兵家,或有疏漏。”
“我昨日其实想提醒陛下,让卫大将军和冠军侯同去,他们联手或可增加破敌希望。”董仲舒显然不太看好当前的形势,叹了口气。
“这一战若陷入牵扯当中,无法快速确立优势,我们就要提前做好准备。”公孙弘凝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