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次他们必然严防粮道被袭,估计派过去袭粮的兵马收获不大,恐吓居多。”
————
匈奴,下午。
伊稚斜,大萨满恩敕,几个匈奴将领,正伏案查看地图。
汉匈开战,伊稚斜也秘密离开王庭,来到靠近西匈奴的草原后方。
他端坐在大帐内,和麾下将领,西匈奴的几位部首,商谈破汉军之法。
他们面前摆放的地图上,画满了红线。
霍去病出兵进入西北的行军路线,从祁连山下北上,过焉支山和乌鞘岭,闯入西匈奴,而后一路西进,烧粮,连破多个西匈奴部落小国。
最后调转枪口,占了浑邪王的营地。
整个过程被匈奴人复盘,在地图上标注出来。
“那汉将霍去病,用兵着实厉害。
他为何能从祁连山下引一路兵马上来,我思虑多日,才想到一个答案。”
说话的是西匈奴的酋涂部之主。
酋涂王已有六十岁,是匈奴的右贤王,一人之下。
其须发皆白,面庞方正,头发在脑后结成很粗的发辫,肤色棕红,原本威凌的眼睛里满是血丝。
他和伊稚斜等人一起盯着地图:
“唯一的可能性,是那冠军侯早就对现在的战局有准确判断。提前在祁连山开凿路径藏兵,才能瞒过我们沿线的布防,突然出现在祁连山下,北上遏住我们的喉咙。”
其余几个匈奴将领面面相视,皆是暗吸一口凉气。
酋涂王又道:“失了浑邪、休屠两部的营地,汉军以其和玉门相合,便能拦阻我草原各部,等于同时丢了祁连山和焉支山之间的肥沃土地,且被切断了和西羌,西域诸国的直接联系。”
“失了祁连山和焉支山……若不能夺回,我西匈奴来年牧马冬备都成问题……”
酋涂王面色愁苦。
这时,帐外有匈奴部众进来:“大单于,有新消息送来。”
“说。”伊稚斜道。
“可哈部左五十里,去运送粮备的队伍,遭汉军袭击……好在我们防备充分,只被对方射火箭烧了一小部分,无大碍。”
进来传讯的部众垂首道:
“还有…苣都大将和冠军侯交锋,胜负未分。但大将好像坠入虚空,消失了,目前尚无消息。”
“折兰王也送回消息说,已确定休屠王和浑邪王叛逃后,单于之子挛鞮坚被汉军生擒。”
“还有什么消息?”
“有人将皮卷绑在箭上,射入王庭。刚从王庭那边送来的消息,是汉人皇帝遣人送信,让大单于投降。”
汇报消息的匈奴部众,将一张皮卷递给伊稚斜。
皮卷上正是刘彻送来,让伊稚斜投降,不然翌日要斩他脑袋的那番言论,赤果果的讥讽和羞辱。
这在两国交战时是常规手段,互相送信进行国骂。
皇帝骂完痛快了,心情舒畅。
还可以激怒对方,让对方犯错。
伊稚斜看后确是大怒,将皮卷掷在地上:“汉人狂妄。汉帝可是忘了其宗室往我匈奴献上公主乞求和亲的时候。”
一连串的暴击,几乎把伊稚斜打蒙了,全是坏消息。
他眼前发黑,单手撑住放置地形图的矮席,稳了稳身形。
另一侧的大萨满,也是脸色发白。
他起身掀开帐幕走出去,仍能听到身后伊稚斜的怒喝声。
下午的时间,蓝天白云,风吹着初绽绿意的草地。
如同伊稚斜所说,汉初立国时,要对匈奴献公主以求和。当时的匈奴何其鼎盛,现在却是连战连败。
大萨满将视线转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