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驾车的熊三,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老妪本来走的好好的,和车驾交错的时候,忽然一头磕在车轮上,而后躺倒在地,把腿伸到车辕下,开始喊救命。
熊三没太反应过来,勒停马车,从车上扭头看那老妪,大脸盘子上全是疑惑。
这是干什么?
老妪穿着褐色打补丁的衣服,年近六十的模样,很瘦,三角眼,头发花白。
她将腿探入车下,哭喊声一出,周边的街巷里,霎时就有不少人冲出来,把车驾围在中间。
霍去病在车里听了听动静,心想真是庙小王八多。
这种事越小的地方越多。
不同的阶层有不同的求生手段。
三教九流里的下九流,就有捞偏门讹人钱财的无赖手段。
后世千年尚有依此谋生的人,眼下这个年代,更是屡见不鲜。
暗中跟随的护卫,说有城门口的闲汉跟上来。对方显然看出他们是外来的车驾,待在城门口,就是为了找目标。
根据车驾的样式,他们就能推断出来人的大致阶层。
老妪靠过来碰瓷,周围则是埋伏等待的同伙,不破财消灾不让走。
若报官,他们就咬定外来车辆撞人。
要是发现惹了惹不起的人,他们便会一哄而散,瞬间走个干净。
如果是普通的商贾或中上之家出行,大多会给些钱,破财免灾。
熊三还在呆看着车下的老妪撒泼,憨憨的道:“我没撞到你,你自己把脚塞到我车下的。”
“她腿被你压断了,想赖账……”
七八个汉子将车围在中间,开口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头目。
远远的街道上,有人驻足观望。
老妪在地上痛苦不堪,七情上面,腿上真有殷红的血往外涌出。
熊三想了想,从车上跳下来:“是不是要讹钱,我抽死你们几个懒汉!”
霍去病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既然说我们压了人,那就压过去。”
熊三听了命令,重新跳上车辕,扬起鞭子,马车蓦然前行。
咔嚓一声脆响。
那老妪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
被沉重的车轮碾过去,骨头断折,惨不忍睹。
不是霍去病要欺负骗子。
而是这些捞偏门的,心里的恶,一旦有机会,能让人家破人亡。
既然骗子自己撞上来,霍去病准备用他们当道具,试试自家那个弟弟。
他让车碾过去,扬长而去。
周边旁观的同伙,大概从没见过这么凶残的应对方式,呆了呆才反应过来,想要追上去,却见远去的车驾旁,凭空多出几道身影,如狼似虎的将他们打倒,抓了起来。
“我们明早直接去县衙。”车里的霍去病道。
那伙骗子,当晚就被随员扭送到了县衙。
而车驾在不久后,来到县舍安顿。
一夜无事。
次日大早,霍去病也来到县衙。
史书上记载,霍仲孺是平阳县小吏。
这个小吏,是相对来说。
实际上汉时对吏员有诸多要求,包括出身,资质,学识等等。
霍仲孺相当于县政府的小官,在地方是中上阶层,家里住着两进的宅子。
他当年和卫少儿分开,另行娶妻。
一大早,霍仲孺正在家里和妻子李氏,还有儿子霍光吃早食。
霍仲孺面白无须,脸庞棱角分明,穿灰黑色汉服。
他旁边的霍光,还是个少年,脸庞有些稚嫩,个子在同龄人里显得瘦高,眼瞳很精神,熠熠生辉。
外边传来敲门声,家里仅有的两个仆从之一去打开门,将人引进来。
霍仲孺看见是一名县里的同僚,官儿比自己还大一级,奇怪道:“官长怎地如此早就登门?”
那官员看霍仲孺的眼神着些奇怪,又瞅瞅霍光:
“你收拾收拾,和你子霍光一起,随我去县衙。
县令召见,还有长安来的人!”
汉时称地方县城的首官为县令。不满万户的县,则设县长。
令、长并为县的长官,但品秩不同。
那官员话罢,忍不住问道:“你在长安可有显亲?”
霍仲孺摇头道:“你与我认识多年,哪来的长安显亲?到底怎么回事?”
那官吏不解道:“我也不知对方来历,但昨晚有人扭送了几个嫌犯到县里。县令好像看出了对方的来历,立即上报,今早太守居然亲自来到我平阳县,让你过去见面。”
霍仲孺吃了一惊。
河东太守是一郡之长,什么事能让他放下郡中各类事情,亲自赶到平阳县。
霍仲孺有些忐忑,面色微微发白。
那官员又道:“叫你过去,应该不是坏事,对方吩咐我来,用了请你过去的‘请’字!”
霍仲孺心下稍安,和儿子霍光略作准备,旋即来到县衙。
霍仲孺甫一进入县衙,愈发吃惊,有一众护卫人员当门而立。
他看这些护卫的穿着,认得是太守府的亲军。
这些太守府亲军,披甲执锐,气氛肃杀。
但他们脸上的神色,又像是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霍仲孺与儿子霍光,惴惴不安地走进了县衙大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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