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没了声音。
快到家的时候,孟既明猛地拍了下方向盘,忍到停好车才发作。
「梁善,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只想你自己,就只想你自己,别人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别人是死是活婚丧嫁娶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妈都快不行了,你这么理智给谁看,我么?我不需要。」
梁善看着他,没作声。
「你妈躺在医院,我们都知道,都瞒着你,你不生气么?要不是今天手术,你还不知道这事,你不生气么?你要是生气,可以骂,觉得我们不好,就大声骂我们,我,我大哥,甚至是石玉,你随便骂。」
梁善倒是觉得孟既明很生气,每一个字都在生气,特别特别生气,连呼出来的气都是带着火气的。
她确实没有生气,或者说,没来得及有更多的情绪。
到医院就是懵的,直到手术成功仍是懵的,现在还是,唯一的感受是庆幸,她妈没事。
她越不说话,他越急,说的话连珠炮似的。
「好,你相信我们,你不怨我们,那我问你,你妈躺在那,半死不活,你看了不难受么?难受了你可以哭,害怕可以叫,你用不着端着这副冷静理智的样子,没有人会给你鼓掌叫好的,只会觉得你无情,冷血,你没有心。」
「我……」梁善没想过别人,怎么看她,不重要。
她难受,难受得喘不过气。
她害怕,害怕得直到看见顾惠的那一刻才知道什么叫害怕。
甚至想到,失而复得。
从ICU出来的时候,她连腿都抬不起来,却像是逃出来的。
可她就是这副没有情绪的样子,她表达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