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山道人一口喝下茶水,道:“可她崔莺莺是白莲教教主董晓婉的女儿,白莲教这些年帮着羌人对付大宋,扰乱西北边疆,是为大宋敌人。到时他人高唱民族大义,你是选一个敌人的女儿做妻子,还是接受他人的道德绑架,选zé • mín族大义与之为敌?”
白玉天笑道:“道长,我本就一个凡人,只要莺莺不跟大宋为敌,至于他人送给多少罪恶,我统统都不在乎。况且,心中小爱不存,心存大爱不过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就算有为民族大义而奋不顾身的那份执念,也不过是欺世盗名而已,于我何用。”
五山道人笑道:“如此甚好!”
白玉天道:“好什么?”
五山道人笑道:“好什么,当然是你有一颗愿为情爱坚定付出的心了。我在边界待了些时日,听到了或见到了一些不该听到或不愿见到的事情,每每想来,甚觉不该。”
白玉天见五山道人苦色一脸,甚是难受,不免问道:“道长,什么甚是不该啊?”
五山道人倒了一杯茶水喝过,慢言说道:“西北边界之上,夏国兵马过界入侵,可称之‘打草谷’,掳掠当地人口牲畜,焚毁民居,所谓无恶不作。大宋兵马过界作战,谓之‘打虏’,可夏界诸处设备甚严,官兵入界,所获无几,陷没极多。为求邀功,无不杀戮老弱,以增首级。边界之上,大多是大宋子民,被夏国虏获,沦于异域,心想着回到大宋的怀抱,却被大宋的兵马戕害于边界之上。好些遗民经历过这等生死,再无对夏国的恨,反而想着向宋军复仇。”过的片刻,冷冷叹息道:“吁,可愧也已!”
白玉天道:“我堂堂大宋兵马,不接回自己同胞则已,岂可还干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真痛人心矣!”
五山道人见白玉天痛色一脸,很是高兴地说道:“无辜遗民都遭到此等待遇,别说帮着夏国祸乱边疆的白莲教了,将来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得到满足,大肆屠戮,自不是什么稀奇事了。你可得想清楚了来。”
白玉天道:“谢过道长。不过此事没什么好想的,虽说有国才有家,但无家又何来的国。顾小爱存大爱,积小流成江海,家、国并立,就算无能为力,也当心向往之。”
五山道人端起茶壶加满两个杯子,跟白玉天碰了一个,好生说道:“那你俩晚上那动静再大些,情意再浓些,早些有了自己的孩子为好。”
白玉天淡淡一笑,道:“道长,你一个修道之人,怎么说出这等不三不四的话来了。于一个善良的女人来说,这可是道德绑架,要不得的。”
五山道人哼哼一笑,喝下茶水,道:“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崔莺莺若是个善良的女人,一旦怀上了你的孩子,就稳固了嫁夫从夫的念想,日后只要你实心实意地待她,她自会跟你同心同德,事事为你着想。”
白玉天道:“道长,我真没这么想,只是喜欢她得紧,每每见到她,把持不住而已。”
五山道人笑道:“有没有这么想不打紧,这么做了就行。”
白玉天道:“那我为了摆脱这等邪恶的想法,日后当敬她若神明了。”
五山道人道:“你这孩子,你若将她敬若神明,不是爱她,是在害她。”
白玉天不解,看向五山道人,问道:“道长,我敬她怎么变成害她了?”
五山道人摇头说道:“董晓婉是她娘,你是她爱人,在她心里,旗鼓相当,偏向那一方都不是最好的选择。你若想她偏向你,脱离白莲教,是不是要增加一些筹码啊!于一个善良的女人来说,最好的筹码莫过于她肚子里有着你的孩子,世间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个好的将来。”
白玉天喝下茶水,心静片刻,道:“道长,我要是真如你说的这般做了,岂不是在胁迫她就范吗!这那是一个心诚意真的丈夫该有的行为。万万要不得。”
五山道人微微叹息一声,理直气壮地说道:“胁迫就胁迫吧,只要不是在害她就成。世间有多少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无所不用其极,就算用血水包裹着美玉都在所不惜。你若不能陪着她远走塞外,过上那种失魂落魄的生活,就当将她拽出白莲教,不是何来一生幸福美满。”
白玉天听过,甚觉有理,道:“道长,我真该这么做吗?可我真的不想这么做的。”
五山道人微笑道:“不仅要这么做,还要做的于无声息,让她无所察觉,心甘情愿地偏向于你。”
白玉天道:“这样一来,在她面前,我可不再是什么正人君子了。”
五山道人见白玉天一脸不情愿,宽慰道:“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常安宁。正人君子,于大多数人来说,可遇而不可求,无须苦苦纠缠不清。身为丈夫,要是能让所爱之人像天上的星星般永远灿烂无边,身心愉悦一生,不是正人君子也胜似正人君子。”
白玉天感慨道:“道长,那我于此事就不做正人君子了,你可别瞧不起我。”
五山道人笑道:“义士赴人之急,蹈汤火若平地,何况这等利己利人的好事!上天让我做回小人的机会都不给,怎么可能瞧不起你这种有机会做小人的正人君子。”
两人哼哼一笑,喝起茶来,倍觉茶虽苦涩,却也香醇可口,舍不得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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