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天将话都说到这份上,姜六韬不仅未往前一步,反而比之前安静了不少。明智上人觉得不合常理,朝身旁的“黄河一剑”古槐说道:“你平时不是最喜欢热闹的吗?今儿怎么一言不发了?是不是嫌那孩子出手不够狠辣,见不到死人,没什么看头啊?”
古槐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看样子,你今儿是盼着有人死了。”
谢慕白一旁插话道:“该死之人,早死早好,留着就是个祸害。”
鲍大雷接话道:“老古,一颗老鼠屎,搞坏一锅粥。江湖武林这些年,旱涝不休,今儿好不容易熬了一锅八宝粥,若是让一两粒老鼠屎给搅和了,大伙儿要是犯着洁癖不肯吃,岂不要饿着肚子回家等死。”
古槐说道:“老鲍,有这么严重吗?”
明智上人说道:“楚霸王项羽如日中天之时,亲率大军西进讨伐汉高祖刘邦,却因搅屎棍一个搅和,于鸿门吃了顿酒席,坐失时机,率军东归。结果怎么样?集中优势兵力不战,兵力分散被人逐个击破,垓下被围,四面楚歌,乌江自刎,生不能做豪杰,只好死亦为鬼雄。”
古槐听之,走出人群,来到姜六韬的跟前,大喝道:“姜六韬,这小子言语如此无礼,简直无法无天,都快将欺辱二字都写到你额头上了。你若再这般无动于衷,无所表示,以后就别叫什么‘气寒西北’了,改为‘气死西北’得了,免得玷污了西北汉子的血性,脏了江湖英豪的嘴。”
白玉天大笑道:“古大侠,你真不愧是前辈高人,一语中的。对他姜六韬,‘气死西北’就是比‘气寒西北’实用。”
古槐笑道:“白少侠,说话别太过了,‘气死西北’那有比‘气寒西北’好用的?”
白玉天笑答道:“古大侠,只要明眼人都知道,碧落湖的赵明秀于西北武林一带只手遮天几十年,西北武林那有他姜六韬什么事。他姜六韬号称‘气寒西北’,不过是想沽名钓誉一番,与中原武林人士套个近乎,好借此讨杯茶喝罢了。”
卓一飞大笑道:“白少侠,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是这么回事。想想西北已乱成那样,他姜六韬若真能气寒西北,何至于一点作为都没有。以我看啊,日后他姜六韬这‘气寒西北’的诨号就别用,改用‘气死西北’得了。”
白玉天朝卓一飞手一拱,欢声道:“卓兄高见。从此往后,姜六韬就是‘气死西北’的代称。”
黄庭道人大声喊话道:“姜大侠,如此无礼小儿,你为何不出手教训?真气死我也。”
柳青接话道:“黄掌门,你也不想想,姜六韬要是愿意出手教训人,早教训那些为非作歹的党项人去了,何至于忍气吞声跑到中原来气死西北呢!”
黄庭道人冷喝道:“罢了,罢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等着认命了。”
白玉天欢笑道:“黄掌门,像姜六韬这种沽名钓誉之徒,就算不搁浅沙滩,顶多嬉戏湖底与污泥为伴,没什么好可惜的。”转身朝马儿走去,“哈哈!”、“哈哈!”、“哈哈!”大笑三声。
机会终于等来了。
只见姜六韬缓缓拔剑出鞘,悄无声息地朝白玉天的后背一剑刺去,剑尖寒光闪耀,宛如流星,所过之处,霜雪纷飞。
看傻了众人。原来世间真有如此阴险小人啊?不,是道貌盎然了半辈子的伪君子,连小人都不如。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张燕儿一声大喊:“白大哥小心!”声音未到,就见到她的白大哥于眨眼之间,身子往右一侧,左脚一个弧形向后跨出,一个箭步下沉,右手掌心变红,转身一掌推向姜六韬的胸口。姜六韬顺着她白大哥的掌势往后飞出,于三丈之外仰天倒地,嘴中血水往外直冒,片刻之间双目失神,死死地盯住天空中那片稀淡的云彩观看不停,再无眨眼之时。
“好狠的心啊!”贺振存身子一软,瘫坐在马车之上,太阳炙热,却感受不到半丝暖意,寒意裹心,就想寻个火盆来暖暖身,可不管怎么找就是找不到。极度失望之中,嘴里微微说道:“姜六韬啊姜六韬,你这个傻子,你为什么要出手?不知道他就等着你去偷袭他,杀你以明志,杀你以祭旗吗?看样子,他人真没说错,你不是什么气寒西北,妥妥的是那气死西北。”
姜六韬被白玉天一掌震死了,好如蚂蚁死于象蹄之下,死的无声无息,连一句抱打不平的言语都没有迎来。人人都知道,他姜六韬言语挑衅在前,背后偷袭在后,人家言语损他算反击,用掌杀他算自卫,没什么大为不妥之处。况且在场者,愿意站到姜六韬一边的,自认武功不及姜六韬,跟白玉天单独较量,除非白玉天睡着了,不是没有取胜的可能。
再者,今时不同往日,大多数侠客豪杰深受屠龙会之害,白玉天又是为剿灭屠龙会而来,于道德层面已处于不败之地。再用当年对付白天宇的法子来对付他,就算有人响应,也找不到能与白玉天一较高低之人,更是不合时宜,注定会失败。
鉴于此,那些隐藏其间的屠龙会的爪牙们选择暂时蛰伏,只盼后边能有可乘之机。
白玉天见于大庭广众之下杀了姜六韬,他人除了惋惜声,就是赞美声,不见任何责备声。心想:邪恶之心应该是被震慑住了,最少暂时被震慑住了。于是朝在场的众豪杰一个拱手,大声说道:“诸位英豪,你们若觉得跟我白玉天动手有辱斯文,那我就说另外一件事情了。”
乐啸天大声说道:“有事就说,没事就进庄喝茶,太阳好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