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此时想起断云轩的案子,自己是此案参与人,长孙熹心里必然是对她恨之入骨的。
苏衍萌生了退意,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对她说:“篱倌,送了两壶酒。”
“瑾先生?”长孙熹冰冷冷地说,“先是掌事大人和掌司大人,后又是瑾先生,表哥,你可真会讨好人啊!你若要巴结瑾先生就罢了,却不该脚踏两船,还想着再去勾引表哥!”
“我看你年幼,又看在你我曾经师生的份儿上不好直言,可是今日你这般紧逼,我也不必再留着情分!”苏衍见她撕了脸皮,也不愿再退让,“言大将军是歌家嫡长子,虽说自请辞了官,但京都中人以及那庙堂之上还愿意尊称他一声大将军,可见大将军之声望,之分量!如今大将军尚未婚配,各世家望族都对他有意,听闻已有几家京都望族前去提过亲。而你从小便与墨家有了婚约,你一女孩子家理应处处避嫌,不仅要为了你表哥的前程,更要为了自己的名声,可是你却时刻关注,甚至不容任何人接近他,是否太逾越了?”
长孙熹听了,顿时羞怒了脸,强忍着慌乱辩解:“表哥是我手足至亲,我当然要维护他,可不能让一些下贱人毁了歌家和长孙家的门楣!苏先生,你说是不是?”
苏衍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一寸一寸地燃烧出了火星子,“这就是长孙家教育出来的嫡长孙,看来,长孙家家风有待查证!”
“满口喷粪!你不过就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下等人!有何资格评价我长孙家!”
“野丫头,下等人?”苏衍寒光一瞥,“我请问长孙大小姐,何为下等人,何为上等人?”
“自然是你这等乡野村妇,无能无为,却恬不知耻地诓骗了掌事大人,你自己心里清楚几斤几两。只有若水各大世家、皇亲贵戚,方能称得上‘上等人’,你属于哪一列,不用我强调吧?”说罢,长孙熹环顾四周,发现那些躲在暗处围观学子们的好奇目光,不由得得意。
苏衍突然发起笑来,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天下芸芸众生,士农工商,各司其职,何来高低贵贱之说?陛下一直视百姓商农为一家,而你却想背道而驰,置容国和陛下这几十年来所坚守的理念于不顾!”
这一张巧嘴愣是将长孙熹骂得脸色铁青,她却还是死不悔改,垂死挣扎:“陛下说的是,说的是有教养之人,而非你这等粗蛮女子!”
苏衍懒得再与她纠缠,摆了摆手说:“罢了罢了,你这人说不通理,我何必再与你说个不清。说吧,你此行而来所为何事?”
长孙熹心中暗笑: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想罢,收拾慌容,扫了眼周围的学子们,目光最终回到苏衍身上,“最近我那儿太平过了头,正觉得无趣呢,突然发现了件天大的趣事!”
苏衍冷笑道:“你不会是想说,与我有干系吧?”
长孙熹挑着嘴角冷艳的笑着说:“其实此事我懒得去管,但书院有规定,行窃之罪,是要驱逐的!”
“照你的意思,是我偷东西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所有人都是倒吸口凉气,然后以惊人的速度开始交头接耳,说的当然不是好话。
“你,你这是诬蔑,先生何等人,岂会偷窃!”长孙越心存良善,却也是极度怕这个长孙家的宠儿,以至于训斥声都在颤抖。
“诬蔑?”长孙熹得意的笑了声,“我可是有证据的。”
“那你倒是把证据拿出来,我看你有证据也是伪证!”
长孙熹傲睨了她一眼,还真的往袖子里去拿东西。长孙越顿时没了主意,后悔起来。
“这是长孙家的炎玉戒,乃先帝钦赐之稀世珍物,多年前失踪,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苏先生的身上?”人群中顿时沸腾起来,长孙熹看向苏衍,将手心的戒指抬了抬,示意她解释。
长孙越担忧地望了眼苏衍,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她。
苏衍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想起许久前被她抢走炎玉戒后,似乎一直没有动静,当时还以为她向言真确认过前因后果后罢休了,如今看来,这是等待时机,等着言真不在若水时好来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