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娘连连点头:“二位深藏不露,那话咋说来着,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她突然好奇起来,过去将他二人引入巷子暗处,问道:“是何案件,竟要你们暗访?”
“案子不便相告,但请徐娘回忆回忆,可否听过或者见过一个叫‘王涼’的男子,像个书生,年龄应该已经过了而立,小小的眼睛,嘴唇很薄。”
徐娘却觉得奇怪:“何谓‘像个书生’?”
“此人住在闹市清河坊,以书信谋生,应该参加过科举。”
“王涼?此名未曾听闻,你说的模样,我也未曾见过。云来阁一天接待上百上千人,我可记不住一张普普通通的脸。”
倒也是,云来阁进进出出无数人,她怎么可能去记得住一个每月仅来几次的人。王炎顿时泄了气,正要告别,徐娘却说道:“何不去大京赌坊问问,那可是全京都最热闹的赌坊。”
王炎顿时茅塞顿开,连忙向徐娘拱手作揖。
大京赌坊就在离云来阁不远处的转角,面向三岔口,位置倒是挺好。屋檐下两个贴着赌字的大红灯笼高高挂着,门前两头石狮子已经被人摸的增光瓦亮。杨琏正好奇着,路过的男人瞧见,便停下脚步说:“进去赌钱的人都会摸摸它,说不定就能有好运,能赢钱!你们两要不也摸摸?”
杨琏嗤之以鼻:“封建迷信要不得,鬼才信!”
那男人笑了笑,转身离去。
“哥,你信吗?”
王炎斜嘴一笑:“有时候吧,你还真得信一信,你看我们刚到刑部报道,正愁着如何立功,就出现了苏先生,这不是老天爷在帮我们?”
“哦!对,这点还真对!”
王炎看了眼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的弟弟,宠溺的按了按他的头发。
刚进赌坊,迎面而来就是一片灰蒙蒙,带着呛鼻的味道。等适应了环境,才发现乌泱泱的全是人头。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管事的,刚要问话,突然身后被人推了一把,杨琏一个没站稳,扑在了赌桌上。几十双眼睛瞪着他,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王炎急忙将弟弟拉了起来,满口道歉。赌客们却不买账,有人骂道:“好好的一副牌,还没看清点数,哪儿掉下来的杂种,坏了爷的好事!”
王炎急忙道歉:“是在下冒犯了,诸位海涵!”
“海涵个屁,这副牌我可是能赢的,这小鬼坏了我的牌,你说怎么赔?”
杨琏实在忍不下去,一拍桌子,怒道:“不就一副牌,重新来过不就好了,吼什么!”
那人怒气冲天,爬上赌桌,抓起骨牌就要揍他。杨琏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脸色一白,幸好掌柜及时出面圆场,才算平息了一场fēng • bō。
那掌柜端详着杨琏,讥讽道:“小伙子火气蛮大,可惜也只剩火气大了。”说罢叫来手下,打算将他二人轰出去。王炎先一步将他拦住,偷偷给他看刑部令牌,并说:“我二人不是来闹事的,是想打听一个人。”
掌柜一看是刑部,战战兢兢地问道:“谁?”
“王涼。”
掌柜眸子一震,急忙将他拉到无人处,才道:
“二位大人,此人犯了何事?”
王炎只是说:“刑部所查之人,必有原因,只是不便告知,还请见谅。”
“哦,不便相告啊……那也成,只是我说了有什么好处?此人可不是一般人,若我说了什么给赌坊引来祸端,可就得不偿失了!”
“掌柜,你应该知道,刑部办案,所有人必须配合,若知情不告,可是会落下一个欺瞒包庇的罪名的!”
掌柜眼神一震,没想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屁孩竟然这般强硬。无奈的笑了笑,才说:“此人是我们这儿的常客,只是并非天天来,他有规律,每月月底来,每次都带了很多银两,可是我却知道,此人住在闹市,怎么看都不会像是个有钱人。我怕此人背了命债,到时候再牵累我这赌坊可不划算,便派人暗中跟踪,这不跟不知道,一跟吓一跳,你猜派去的那人看见了什么?”
“什么?”
“他去了官宅,谈府!”
杨琏高兴的拍了拍王炎的大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们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苏先生!”
王炎却说:“这有何用,不过是知道了王涼去过谈府罢了,得有证据!”
掌柜急忙说道:“证据还不容易,王涼每月月底来,这不快到月底了,二位再等五日,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王炎看了看掌柜,不禁腹诽:若水开了不下十家赌坊,一直都是合法经营,未曾听过官府对他们有任何打压,可是此人如此慌张,看来这赌坊内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王炎冷冷一笑道:“既然掌柜愿意配合,在下一定会在长孙大人面前替你多美言几句,以后赌坊周围,一定太平。”
在掌柜满口感恩声中,王炎兄弟二人离开了此地。杨琏忍不住问哥哥:“你说的那些话可是当真?”
“你也信?”
“我当然不信,你我不过是刑部新人,哪有这么大的面子去跟长孙大人说话!”
王炎微笑道:“你我初来乍到,能有幸参与此案,也不知走了多大的运气,所以小心谨慎的同时,更要胆大心细,说不定还真的能和长孙大人说上话呢。”
杨琏听得一头雾水:“那你方才说的话,究竟是何意思?”
王炎停下脚步,将弟弟揽在怀里说:“暗市是刑部派给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是分内之事,可是如果我们再多办一件案子,是不是就能获得刑部认可,名声不久打响了!”
“对啊!”杨琏拍手称赞,“哥你的意思是说,那个赌坊……”
“总归有猫腻,且盯着他,早晚会让他露出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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