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低沉,街边的小贩都已经开始收摊,卫央站在那里,她的身后就是郁良,他一言不发的盯着那些编排卫央坏话的人,眼神阴翳,那些人愣生生被他吓得闭了嘴。
而卫央则可以心无旁骛的解决这一对主仆。
王扶柳还在嘤嘤啜泣,自己的贴身丫鬟被打,自己也被卫央给贬到了泥里,而对面还站着她的心上人,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
王扶柳轻咬着下唇,泪漪涟涟,“阿央,我知晓你讨厌我,但你着实不该那么说,我家丫鬟也不过是为了维护我罢了,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怎么如今竟会动手打人了么?”
以前的卫央就算不喜欢也会强忍着不说,毕竟她向来会给人留几分薄面,但如今的卫央重活一世,在烟县走过的路,看过的人,经历过的事着实太多,看事情的心境早就发生了变化,她没办法让这些人在她面前搬弄是非,甚至还光明正大的欺负到她面前来。
是故卫央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眼神轻蔑,“王扶柳,我以前从来不大人是给你留几分薄面,也是为了你好,可你也并未领情呢。”
若是领情,就该领着自己的丫鬟,好好调教一番,而不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便欺辱一个七王妃。
尊卑规矩,难不成这王府都不教么?
“阿央……”王扶柳一双美眸含泪望着她,“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盈盈也只是想劝你,她没有忤逆你的意思,你这样让我真的很难过。”
卫央直勾勾的看着她,“王扶柳,我不知道你在难过什么。你的丫鬟刚刚是如何称呼我的?卫家小姐?我是姓卫不错,但如今既已嫁给了王爷,那前面便是要冠夫姓,堂堂太傅家教出来的便是这些东西么?!”
王扶柳暗戳戳的咬牙,手里的帕子已经被她给攥的变形了,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下来,看得人心生怜悯,但卫央却别过脸去,依旧冷声道:“王扶柳,你我都是女子,也是一起长大的姐妹,你的丫鬟刚刚说的话,你心里比谁都明白。但我卫央奉劝你一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既然是太傅家的娇宠的地孙女,那便莫要自降身价来当妾。”
“你!”王扶柳闻言伸手指向卫央,“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才没有呢!我乃是当朝太傅嫡亲的孙女儿,要什么亲事配不上,何须自降身价?!”
“那便好。”卫央微微笑了一下,“那便请你记住今日所言,可莫要等到来日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王扶柳才明白她这是中了卫央的激将法,心中又气又恼,愤恨卫央为何竟会是这样的人,心里埋怨自己以前有眼无珠,怎么就跟这样的人做了姐妹?
但对于卫央这样的姿态也是有些羡慕的,她虽说是家中的嫡孙女,但对于王家来说,她不过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甚至连自己的婚事也做不了主,但卫央就不一样了,做女儿的时候在卫家便是千娇万宠,还由自己的师父给找了一门好亲事,嫁给了风姿绰约的郁良。
出嫁之后,上无婆母拘束,下无恶奴欺主,郁良对她的一切行为还纵着惯着,哪怕自己都已经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依旧无动于衷。
看着不远处的郁良,王扶柳的心里悲伤渐起,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收回自己刚才的话。
她明明就是想要嫁给郁良的,但此刻她只能轻咬着下唇,用那双好看的泪眸看向郁良,期待他能分一个眼神看看自己,她的家世一点也不必卫央差,她的容貌也不必卫央差,她比卫央温柔体贴多了,为何郁良不能看看她呢?
可郁良看都没看她,径直走向卫央,在她的肩膀上掸了掸,轻声道:“刚刚有柳絮飞在你肩膀上了。”
声音温柔,是她幻想中的模样。
王扶柳在那一刻的心都碎了,她看着卫央,啜泣道:“阿央,你不能这样,王爷待你这么好,你为何要让他承受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