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婉一直站在门口不敢走。
陈晓、方育回来,给太孙喂药、清洁伤口、敷药包扎。
刚才回屋,陈晓对方育说了她对太孙伤情的看法。她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预防伤口感染。方育同意她拿出碘伏,给太孙伤口消毒。
既然接下治疗太孙这个活,他们就要拿出点不一样的东西。碘伏、白药,两人商量好了,就说是陈晓家的祖传秘方,从西凌北方带来的。至于方育的“神医”人设,就说他是娶了陈晓,继承了陈家医术。
为何要说秘方是陈家的?方育解释说,是想让太孙对她感激。
陈晓懂一点医药常识,但是她不会治病救人,所以,“陈家医术”传男不传女、被方育这个女婿继承了,说起来也很合情合理。
总之两人套好说辞,既要让陈晓功不可没,又要避开她不懂医术。
屋中治疗已到尾声,苏县丞和冯县尉匆匆赶来。衙门事务繁多,两位大人并不清闲。
苏县丞看见女儿站在门口,有些疑惑。苏晓婉看到父亲,赶忙上前将其拉到一旁,详细说了事情经过。苏县丞听完,脸色大变。
见苏家父女在说话,冯县尉先一步进屋。
“拜见太孙殿下,拜见德王殿下。”冯县尉行礼。
此时床铺被褥已经换了干净新的,没有之前的血迹斑斑。太孙身上擦拭过的,陈晓用碘伏给伤口消过毒,重新敷药包扎起来。屋里恢复平静,有条不紊。
“你们请的庸医!”德王坐在一旁椅子上,语气不是十分严厉,但听得出他十分不满。
正在给太孙缠裹纱布的大夫,听到这话身体一哆嗦。
冯县尉悄悄瞟了眼大夫。这位大夫姓梁,四十多岁,父亲曾是宫中太医院的医士。三十多年前,梁大夫的父亲因罪流放南中县林场,一家子来到南中。
三十多年前的南中县很穷,更别说离县城二十多里的山中林场。如今县城这番模样,是最近十年,夏国与西凌人到南越做生意之后才慢慢兴盛起来。
梁大夫的医术,不仅在南中县,在整个靖州都是数一数二,州府那边经常有人来请他去瞧病。
然而,德王说他是“庸医”?
王爷就是王爷,冯县尉不敢反驳,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
“之前伺候殿下的人何在?”德王问。
冯县尉扭头望了眼驿卒。
驿卒忙道:“在门外。”
“叫他进来。”
驿卒去请苏晓婉。
当时太孙咳嗽,一开始以为他是被汤药呛着,但是咳了好几下都没停。大夫来了说不是,应该是喉咙里有什么异物。如果太孙身上没伤,他怎么咳都行。可是他伤的恰恰是肺部,一咳嗽就引起伤口撕裂,流血不止,样子十分骇人。
门外苏晓婉听到德王叫她进去,脸色凝重。咬了咬唇,毅然走进去。
“小女苏晓婉,叩见德王殿下。”
说“叩见”是要磕头的,苏晓婉头磕在地上,说道:“小女知错,小女认罚,求殿下只惩罚小女一人,不要牵连其他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