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张花花绿绿的纸币摆在桌上。
顶了一脑袋碎花卷的谢振华家里不算富裕,他父亲是外文印刷厂的工人,母亲是千家口副食店的售货员,收入都不算高。
所以谢振华兜里从来都是干干净净,今天能痛痛快快地甩在桌上这么多钱,已经超出大家的预料。
“十五块钱不少啦,买五花肉也够买五六斤的,多做点炸酱再多买点面条,你们兄妹俩这一个暑假也就能凑合过去了。”谢振华坏笑着。
倒是戴眼镜的王红雨挺给力,一拍桌子:“我家里还藏了一百一十块,我在新街口看上了一把红棉吉他,幸亏还没买,明天先给你拿过来,省着点花,估计生活费、学费就都能够了。”
姚远有点意兴阑珊:“谢啦、谢啦,那我就先收着应急,省着点花应该是够了,等下个月家里汇款到了,再还给你们。”
小花儿的脸上写满了不乐意,在一旁冲着自己老哥就有点急:“那我的麦当劳汉堡包怎么办?”
谢振华在一边岔开话题:“远儿,那几个小贼你不是都能认得吗?不行我找顾叔帮你要回来?”
谢振华嘴里的顾叔是千家口派出所的所长,长了一张大黑脸,不苟言笑,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人送外号“顾阎王”。
一提到顾叔,姚远就一激灵,在他的记忆里这位派出所所长可不是什么善茬。
大家平常都住在一个大院里,院里一群嘎咕小子从小淘气,平日里就没少挨这个顾阎王的骂,对这张大黑脸的忌惮早就已经写在了骨子里。
就算是重生过来,这种印象也是丝毫没有淡忘。
尤其这位“顾阎王”跟姚远的父亲是曾经的战友关系,如今姚远的父亲长时间在外地工作,根本没法照顾家里,曾托付过这位“顾阎王”平日里多盯着点自家的臭小子。
于是这位顾阎王对姚远更是出奇的严厉,完全是拿他当成了小辈看待,有时候看不顺眼,骂起来觉得不解气,甚至能伸手就打。
简直就是不是人!
自己丢钱的事一旦传到他耳朵了,肯定少不了通知自己父亲,这事想都不用想。
自己已经亲自尝试过了,亲手抓了那个小贼送进了派出所都没啥用,何苦去跟那个顾阎王那里找不痛快?!
王红雨显然也对顾阎王有所顾忌:“得了吧,就别没事找事了,就算你顾叔是所长,这种事不抓现行肯定也白搭,那帮小贼就不可能承认,我倒觉得不行可以找一找黄毛儿那帮人,都是地面上混的,他们可能会有办法。”
王红雨说完从兜里摸出来一盒阿诗玛,拽出来两根甩给两个人,然后自己嘴里叼上一根,划火柴就要点。
姚远愣了片刻,突然伸手从王红雨嘴边把烟抢了过来:“你个二货!你丫不是唱歌嘛,以后是要凭嗓子吃饭的,没事不学好、学人家抽烟干屁啊?!”
王红雨家里条件很好,父母都在艺术学院工作,是属于勉强能够上艺术家称号的文艺工作者,王红雨继承了父母的天份,从小就喜欢音乐,并且天生了一副好嗓子。
学校里有什么文娱活动,王红雨一个人抱着一把吉就是舞台上绝对的压轴,而他自己也立志以后一定要成为明星。
当然,后来王红雨的明星梦并没有实现,在几番尝试努力后也就认了命,就在艺术学院的礼堂,踏踏实实当了一名剧务。
眼下,看着比小鲜肉还要小鲜肉,嫩的一掐一兜水的王红雨,姚远突然就灵机一动,自己没准能在这条路上帮这个同学兼死党一把呢!
虽然自己前世是个油油腻腻的厨子,可以谁也挡不住咱厨子也喜欢文艺呀,就当年泡歌厅、混yè • chǎng学会的那几首歌,如果提前拿到这个年代里,交给王红雨混饭吃,恐怕没啥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