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完记者的问题,宋见青挽着白落枫向里面走去,孟雀知震撼地看向云酽:“那好像是你前男友吧?我怎么会知道他和别的女人什么关系?”
虽然已经有过心理准备,可是一想到宋见青或许已经和他人情投意合,云酽心中还是阴霾遍布。
蓦然间,孟雀知电话响了,电话那边的人听起来带着哭腔,说话很着急,他皱起眉头说上几句后挂断,一脸烦躁地对云酽说:“啧,这帮废物,我得回一趟工作室。”
说罢他把自己的邀请函塞到云酽的手里,自己则快步离开。
这人完全管杀不管埋,没了孟雀知一起,云酽不确定自己独自参加晚会是否合适。
他这李代桃僵地大摇大摆进去,万一再被人轰出来如何是好。
他慢悠悠走到会场外去,晚风吹在人身上,像是温柔的问候。
会场内热闹非凡,云酽就这么站在高墙下出神,有两只小鸟驻足树杈上停歇,互相用喙替彼此梳理着羽毛。
鸟不会社恐,也不怕被人盯着,云酽反而觉得,这两只鸟知道自己在看着他们,亲密地动作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其中一只鸟被伺候舒服了,忽闪着翅膀,清脆嘹亮的啾鸣声缓缓坠在云酽的耳朵里。
不知看了多久,直到星光都开始闪烁,他坚定地转身走进会场。说来好笑,自己飘移不定的情绪,就这么一会儿,竟被两只鸟的爱情蛊惑下定决心。
他在心中想,如果宋见青还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会加倍地爱宋见青;如果宋见青已经和他人确定关系,哪怕是只能送上一句祝福,他也要亲口说给宋见青听。
风好像裹挟着醉人的度数,直让他沉沦,凡是能接近宋见青的路途,皆是令他沉酣狂醉的世界,如果还能回到从前,他甘愿做长梦不醒的狄奥尼索斯。
褪去怯懦,下定决心,反倒轻松起来。他愿意豁出一切去挽救自己酿成的错误,比起宋见青,其他的都算不得什么。
走上红毯,大多数记者瞧他名不见经传,都抱着自己的相机选片,没人关心他是路人甲乙丙丁。
唯有一位,拿起话筒对准云酽。他眼底划过一丝精光,别人都不认识云酽,他可认识!
三年前宋见青那部电影里,云酽的形象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震撼了他许久。他当时就以为云酽要一炮而红,却不想三年后,云酽依旧落得岌岌无名的下场。
“云酽,你是怎么想到在这个时候回国的?”他听说云酽之前和宋见青一刀两断,孤身前往法国,希望能挖出点他和宋见青的猛料。
没什么人理他,和云酽心中预期的一样。他以为,三年的时间,在流水般的娱乐圈中早该没人记得他,却没想到还能有被提问的时候。
他温声回答:“这里是我的家,想回就回来了,没什么特殊的。”
这场晚会标榜、抬高自己身份的标签无非就是有文化的人们聚会,记者也把自己倨傲地放置在高其他同行一等的地位上。
他自视甚高,瞧不上娱乐圈里这些卖脸生存的戏子,拿出自己的知识卖弄:“听说云先生也是首都大学的高材生,”他也企图给云酽挖个坑,叫他闹个笑话看,“我觉得博尔赫斯的那首《界限》很适合你。”
拂晓时,我仿佛又听见一阵喧嚣,那是离去的人群,他们曾经爱我,又忘了我。
那记者沾沾自喜,三年前发生的一切他都记得很清楚。云酽初登荧幕时,获得了一批狂热的粉丝,却又在那件丑闻后四散,不少还反过来对他进行谩骂侮辱。
他们曾经爱我,又忘了我,云酽无语,嗓子像被一团棉花噎住,尴尬到鸡皮疙瘩掉一地。
这酸倒牙的伎俩,不过是借这句断章取义,来嘲讽自己今时今日无人惦念的尴尬处境。
倘若云酽没读过这首小诗,慌张间接着记者的话盲目夸张博尔赫斯的话,不仅落人笑柄,传出去就会有人说他文学水平低下。
这记者已经如法炮制用这种办法刁难了好几位小明星,也不管人家原作是否有那个意思,自高自大。
云酽朝他玩味地笑笑:“我想这位记者或许对我的处境判断有误,”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好像风卷过林梢,戛冰敲玉,空灵悦耳,“离去的人们或许并没爱过我,倒是您,很适合认真读一读另一首小诗《你不是别人》。”
他面上云淡风轻,好像这些都和他无关。好像那些网络暴力,根本不存在。
云酽把“认真”两字咬得极重,学着那记者含糊本意。
远处的宋见青有些恍惚,三年未见,云酽也有了变化,以前的他虽有锋芒,却从不主动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