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会在一片白光中惊醒。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双亲,还有双腿。
这整个故事低俗得像是任何一部狗血小说里才会发生的情节,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这一个梦有些不同。
时间被往前拨了一阵子,是他即将大四毕业那段时光。
在同学忙着找工作考研的当口,他已经在父母的安排下准备赴英继续深造。
室友经常在一天投简历无果后,对他羡慕地说:“还是你好啊,富三代,读的是国内最好的大学,读完本科就直接去英国牛津,回来就要继承家业。再努努力,未来继承整个慈鑫都是可以的。”
他只好笑笑,跟对方说:“我其实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好。”
任何人都会觉得他在凡尔赛。
甚至包括他自己,有时候扪心自问,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知足。他还没出生就拥有了常人一辈子也难以企及的财富和幸福。
可……他到底要什么?
迷茫时,他被同学们拉着,撞进了那间什刹海附近的夜总会,在灯红酒绿中晕头转向。他出门透气,后海的空气里都带着骚动的情绪。
然后他遇见了一个人,相谈甚欢。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仿佛都能找到共鸣。
他问:“你叫什么?”
“我叫姜危桥。”
“这真的是你本名吗?怎么会有人用危桥做名字。”
“南楼春一望,云水共昏昏。野店归山路,危桥带郭村。上南楼看一眼春天,云与水不分界限。郊野的住店连接着蜿蜒的山路,高耸的桥梁像玉带一般,后面就是郭村。”姜危桥说,“危桥就是高耸之桥的意思。是不是一听,就觉得这个名字挺好。”
虽然昨天夜里发起了高烧,早晨七点半的时候,生物钟还是准时把唐彦从梦中唤醒。
他睁眼的时候,眼前还略有模糊,有人凑过来。
恍惚中,唐彦以为姜危桥没有走。
耳边传来“滴——”的一声,然后听见有人说:“359摄氏度,体温略低,要注意保暖。”
“你怎么在我家?”唐彦看清了面前的人。
是陈诉……
不是姜危桥。
陈诉给他加了一个枕头,把床调高了一些。
“你昨天淋雨然后发烧了。还记得吗?”陈诉眼圈青黑青黑,带着浓重的困意,“我昨天早晨八点半进的手术室,晚上快十二点出来,好不容易到家,想着第二天能休息一整天,就接到电话说你情况不好。虽然我就住隔壁小区,但是你不能真的把我当家庭医生用。我的病人不止你一个。”
“陈医生,麻烦你把轮椅推过来一些。”
陈诉打了个呵欠,把电动轮椅推到了床边,睡眼稀松瞧着唐彦用力一撑,将自己上半身从床上挪到了轮椅上,接着再将下半身也放置在轮椅上,又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还有事吗?没事我回去睡觉了。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