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无论贫穷或是富裕,疾病或是健康,你们都将永远在一起,至死不渝。”
“最后,两个人在亲友的见证下掀起头纱接吻。”
“哥哥,”他笑着,抬起头去看姜裴,“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呢?”
指甲狠狠地掐进了掌心里,他痛得发抖,像是未完工的棉布娃娃,被人拿在手里,一点点地缝上细密的针脚。
针尖从胸膛里一遍遍穿过,淌出看不见的血。
他在无声地尖叫,被完成,也被杀死。
“我们牵过手的,”他喃喃道,“也接吻过。”
“哥哥的嘴唇和手指都被我碰过。”
“怎么能再去碰别人呢?”
“你明明该和我在一起的!”
“哥哥,”那双黑眼睛里的悲伤宛如实质,满溢出来,在房间里蒸腾,扩散,把人都淹没,“你救了我。”
“你不能不爱我。”
“沈澍,”这话里像是藏着什么,姜裴按不住心底的惊诧,微微蹙起了眉,“我们是不是曾经在哪儿见过?”
他把我忘了,沈澍想。
他什么都不记得。
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那个被忍冬藤围簇的庭院,鸢尾旁的秋千架。
从头到尾,都只有沈澍一个人记得。
“没什么,”沈澍松开了手,垂下眼,盯着掌心里泛红的掐痕,“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哥哥记不记得都无所谓。”
姜裴直觉事情的真相并不是这样,还待再问,沈澍打断他道,“哥哥休息吧。”
“我去隔壁客房睡。”
他的声音平静,语调没有起伏,连‘哥哥’两个字都念得寻常,浑不似平日里那般,含在舌尖上,转了弯,才肯叫出来,缠绵得很。
他将枕头放回到姜裴身后,很工整地摆好,四个角都掖的方方正正。
随即很慢地朝姜裴凑过去,似乎是想和往常一般在他身上蹭一蹭,磨缠一会儿,讨些甜头吃。
无意中对上姜裴的眼睛,瞧见那里头的惊疑,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微顿了下,随即停住了动作。
最后他只伸出一只手,很轻地覆在姜裴的手背上,用指腹贴着,蹭了蹭。
“哥哥别怕,”他像在哄人一样,用很低很温柔的口吻开口,“我不会舍得对你怎么样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喜欢你的。”
他走下床,很慢地一步步朝着门口走去,木质的地板在脚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在奏一段不堪重负的摇篮曲。
锁舌发出‘喀嚓’一声轻响,他的声音藉着缝隙从门外飘了进来,低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