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接近旭山寺的时候沈离经醒了,醒的时候还有点恍惚,依稀记得些梦里情景。
梦里太真实,反而是醒来空落落的。
也不知是这香气还是别的缘故,她难得的没有做噩梦,只是梦到些过去的小事。像是和她二哥在书院打闹,被夫子惩戒,或是在青崖山犯禁被逮到,拉着闻人宴做垫背的。
以前看来再平常不过的日子,今天却显得弥足珍贵。
“到了吗?”
一开口嗓子又干又哑。
闻人宴递了水给她,说道:“到了,不到二里路。”
沈离经喝水的时候总觉得闻人宴一直盯着她看,心里迷惑得很。喝水有什么好看的,她也没漏下去啊。
“红黎呢,他们在何处?”
“就在我们后面。”
沈离经不想从闻人宴马车上下去落得口舌,赶忙说:“那我从这里下去吧。”
“不急”,闻人宴指了指她的头发。“乱了。”
沈离经伸手去摸,发现还真是,松松垮垮不成样子,按理说她一直睡在这里没什么大的动作,头发也不该凌乱成这样,只能是这个发髻挽的太松散。“无事,我让红黎给我重新梳一个。”
“别动”,闻人宴把正要起身的她按回去。“我帮你。”
他一靠近,那股极淡的雪梅香就清晰了几分。
沈离经坐回去,老老实实让闻人宴来,谁知他又抽出一个小屉从里面拿出一把梳子。沈离经余光扫到里面还放了一个不大的锦盒,也不知装了什么。不过闻人宴倒是将闻人氏的仪态涵养贯彻到了极致,坐个马车都要带着梳子,生怕自己头发乱了。
他手法温柔,丝毫不让人觉得疼痛,手指在她冰凉发丝中穿梭,没多久就挽成了一个样式新颖又不落俗套的发髻,类似垂桂髻,两鬓边还各坠着一缕。
这回,他打开了那个小锦盒,也解了她刚才的疑虑。
锦盒里是一对珠花,中间一颗珍珠,边上用银雕刻成一片片花瓣,底端又用细碎米珠串成流苏。
珠花小巧,花瓣雕工精湛,一看就是出自花颜阁。
只是让人迷惑,闻人宴为何在马车里准备这些东西……他又不是常常替女子挽发。
两对珠花点缀在沈离经的两缕发上,让略显素淡的打扮变得俏丽起来。
而锦盒中还放着一支发簪,看样式还是京城几年前最流行的蝴蝶栖花,她好几年前也戴过这种。不过这种簪子一般都是对簪,为何这是单支放在这,而且看着也不是什么新物了。
“好了。”
“多谢丞相。”
沈离经扶着车壁要起身,马车却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她一个不稳就朝前扑去。闻人宴长臂一揽将她带回来,这稳稳一带,倒是不偏不倚让她摔进了自己怀里。
像是故意的。
沈离经的下巴磕在闻人宴肩膀上,冰凉的发丝和温热的鼻息同时碰到他脖颈的肌肤。
他眸中一暗,拦住纤腰的手臂并未放松,甚至还收紧了一番。沈离经的身子和他相贴,不由得僵住,扶着他的肩慢慢起来,却察觉到有不小的力道阻着。
“丞相?”她小声叫他,这才感觉那个力道松了,于是连忙起身,提着裙子推开马车门。
闻人宴还愣在那里,回想刚才那一瞬间,砸进怀里的柔软和盈盈一握的纤腰。
她的呼吸和耳语离得那样近,就在咫尺之间。
郁覃在外面扯着马车缰绳,看到那个崔小姐逃也似的从马车里跑出来,还以为是被丞相吓到了,正要询问他主子一声,就听马车里忽的传出几声轻笑。
听得出来是开心,就是有点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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