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多年,现在终于回来了。”韩锦书扯着缰绳,目光掠过街边商铺。几年没回来,京城却不见多少变化。
韩香萦冷着脸“嗯”了一声,额前的碎发一晃一晃,在眼上投下阴影。
韩锦书叹口气,说道:“待会儿进宫面圣可莫要摆着一副臭脸,让皇上知道,还以为爹娘心里有什么不满。”
“哥,你知道他埋在哪吗?”她的声音轻了几分,“是不是连埋骨处都找不到,他们都说是烧成灰了。”
韩香萦十四岁的时候,喜欢过沈府二公子,后来随着爹娘去了边关,临走的时候还送了沈二一个香囊。沈府灭门的消息传到边关的时候,沈家人早都被烧得只剩灰了。
当时她年纪还小,就只知道哭,嗓子都哭哑了。
如今都过去这么久了,该放下的也早该放下了,只是心里偶尔想起来会为难过一下,却也只能是难过一下。
沈离经手上虚握着团扇柄,瞥了韩麒一眼,问他:“我再看两眼,你要不避一避,万一看见了可不好交代。”
“随你,反正我这侧窗户不开,看不到。”
她点点头,用扇柄抵着窗户推了推,窗口开得大了些,正巧看到马上的韩氏兄妹背影。
韩锦书问韩香萦:“对!刚才那是不醉楼吧?”
韩香萦点了点头,他转身向刚才经过的地方看过去,正巧见到四楼虚掩的窗户被推开了一扇,露出一张温婉的美人脸来。
云髻峨峨,修眉联娟。
对方正巧也在看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团扇竟不慎脱手落下。
韩锦书的心扑通一下,仿佛被什么击中了。刚才那女子好像是在看他,也许是害羞了,或者是被他吓到了?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身子就先一步从马上跃下,灵巧的翻身跃过去接住团扇。
人群惊呼一声,这个时候也随着这个动作注意到了窗口处的小姐。
玉制的扇柄,握在他的手里微微发热,带着些残余的温度。韩锦书的眼光毫不掩饰看向那个女子,目光与她相接,女子露出一个浅笑,仿佛是一抹带着花香的微风,
街上都是满当当站着的看戏群众,那些士兵都是从军营里出来的,见到小公子红着脸去接住姑娘的扇子,都忍不住起哄。
沈离经也听到下面乱哄哄的在瞎喊写什么了,只觉得头痛无比,求助地看向韩麒:“现在怎么办?”
韩麒喝口了茶,表情和下面看好戏的人一模一样,说道:“还能怎么办,我弟弟年纪小,在军营没见过什么姑娘,这被你一看就动了一颗春心,你总得去见人一面吧。”
说罢,沈离经再探头去看,果然韩锦书已经不见了踪影,多半是上楼来寻她了。
韩麒摇头,感叹道:“这闻人宴要是知道你在外招花惹草,回去定是醋坛子都打翻了。”
“他自己招惹的花草可不见得比我少。”沈离经瞪了他一眼,起身下楼。
走到三楼的时候,韩锦书果然拿着团扇想上来,正在和小二说明自己身份。他抬头看见沈离经,穿着极浅的梧枝绿渐变百迭裙,ru白色绣花上衫,头上简单的戴了两支流苏簪,下楼梯的时候,流苏坠子一晃一晃的擦过墨发和她的脸颊。
他正和小二说着话,见到沈离经突然地就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好意思再去直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