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没想过。”庄晏咬着勺子,“自己过得这么失败,还带什么孩子啊?”
蒙斌不说话了,许久后,道:“我爸妈以前总吵架。”
庄晏看了他一眼。
“小时候,我总怕他们离婚,我怕他们问我,是要跟爸爸还是跟妈妈。他们不知道,这对孩子来说,是一个非常恐怖的问题。”
蒙斌做了个手势:“小孩子的世界,只有父母,硬生生要拿掉其中一个,跟天塌了没有区别。但大人好像都不当回事。”
庄晏点点头。
“但是他们一直没离婚。”蒙斌道,“到我上了大学,我妈说,是为了我才一直不离婚,后来日子也就这么过来了。我那时候心情非常复杂,我长大了,可以说你们想离就离,谁也不要束缚谁,不该为了孩子放弃寻找真爱的自由。但小时候的我是害怕这件事的,我没法要求幼小的我懂得现在的道理。”
“所以你看,我们都很自私。”蒙斌盯着手里的薯条,捏来捏去,“也都很残酷。”
庄晏没说话。
他知道这时候的蒙斌,其实没什么特别想表达的,只是想说说话,说什么都好。他能理解这种感觉,偶尔会有表达欲、倾诉欲,但说出口后往往后悔。
但人总会有这种时候,想让谁听听自己的心里话。无论它重不重要,有没有核心观点。
庄晏舀了一大勺冰淇淋在嘴里,冰凉凉的,舌尖都冻僵了。
蒙斌说完又沉默了,直到吃完饭,才说:“昨天谢谢你了。”
“你谢过了。”
“我最近可能心情不好,伤到了你的话,我道歉。”
“明明你什么都知道,却要等到事情都发生了才来道歉,没啥意思。”庄晏瞥了蒙斌一眼,叹气,“不过算了,也就我还能陪陪你了。”
蒙斌神色动容,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庄晏看着窗外的夜色,有夜归的学生,飞快地骑着自行车,校服被风鼓胀起来,在这无人的街头,仿佛获得了短暂的,属于自己的自由。
“今天跟办公室的老师聊天。”庄晏道,“她说她有过很刻骨铭心的暗恋,后来没什么结果,再之后遇到她现在的老公,也过得很幸福。她说,有些感情只会产生一次,很正常,因为遇到的人不同,境况不同,感情也就不同。后来遇见的人,获得的幸福,未必就不比之前好,过去、未来,你也不会再拥有当下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