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今年才二十几岁,刚毕业工作没多久,怎么能辩得赢久为人母的程静,只能丢盔卸甲地打电话求助老板。
“顾夫人还在排练舞台表演,顾总说,他开完会了,马上就过来。小少爷,你可别再惹事了,一会儿顾总来了,就乖乖认错,好不好。”
焦头烂额的小刘哄着明显不情愿的老板儿子,感觉自己提前进入了更年期。
“排练,什么排练啊,我妈就忙着她的排练,一个破表演有那么重要吗?”
顾向年的母亲柳望舒,年轻的时候是个身姿曼妙的舞蹈演员,后来受伤跳不动了,就转行当了电视台的主持人,在江城甚至省城都小有名气。
不过外人眼中温柔大方的柳主播,却对自己的儿子态度意外的冷淡,不仅从未出席过儿子的任何家长活动,平时连一日三餐衣食住行都是交给保姆负责,自己一概不过问。
顾向年没有母亲的教导,父亲又忙着生意,回家一味宠溺着他,性格也就越来越乖戾,偏偏他脑袋聪明得很,看不上巴结他的同学和势利眼的亲戚,成长过程都孤孤单单的,如此的不良循环,导致了如今的小霸王脾气。
小刘不敢在少东家面前说老板夫人的坏话,只能哈哈哈地糊弄过去。
还好顾向年的父亲顾青松,终于赶到了现场,替儿子收拾残局。
“真的不好意思,我们家向年缺少管教,给您儿子闹了这么大的伤害,还望您大人有大量,看在孩子还小的份上,不要计较。”
顾爸爸外貌平平无奇,人却很随和,一点没有大老板的倨傲。
早年他也是从底层打拼混到现在的功成名就,一个小小的工地包工头,能做成如今的房地产老板,其中心酸苦涩人情世故自然少不了。
所以他与人交往也并不摆老板的架子。
“您看,孩子受了伤,也要修养一段时间。毕竟是咱们向年导致的,我也不知道医疗费具体多少,这点花费,您就当做我的一点心意,给孩子买点营养品补充补充身体。”
顾青松从皮夹里拿出一叠红色的钞票,推到程静的手里。
陆宇宁咋舌,自己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妈妈以前当会计一个月的工资才一千多块,如今顾青松一出手,这人民币的厚度起码有妈妈工资的五倍。
程静却并未显得开心,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吸了口气,把钱全部还给了顾青松。
“孩子玩闹,难免磕磕绊绊的受点伤,我并不是想要您赔钱,我们家比不上你们家富裕,但还是能吃上饭的。我坚持让您来学校见一面,一不是想让您打骂孩子出气,二不想讹钱。孩子还小,大人却不小了,他不懂事,家长要教他懂事,小宁和你们享年还要一个班读书,欺负人的事指不定还有第二第三回,我不希望以后孩子们还要再受这样的伤害,所以医药费,不必给了,但是,还请您回家以后抽空多给孩子讲讲道理。”
这一番严肃的话语倒是让顾青松好半天说不上话来,只能叹了口气,收回了钱,又拉着顾向年给陆宇宁正式道了歉,两家人才分道扬镳。
顾家的小汽车引擎轰鸣,而顾向年还在车厢后座的玻璃窗里恋恋不舍地看着窗外的陆宇宁,没等他说上两句话道别,汽车就开动了。
他连忙用手指了指宇宁的口袋,宇宁才想起来,身上还带着顾向年的数码暴龙机。
可是汽车已经开远了,再没有顾向年的身影。
牵着母亲的手,陆宇宁郁郁地走在林荫路上,程静见他一脸的不开心,便耐心的讲着道理。
“暴龙机算是贵重物品了,我们不能拿,你明天上课还给那孩子就行了。那张卡片你就收下吧,别人给你道歉了,你也要宽容些,做个大气的孩子,好吗?”
陆宇宁却不以为然,
“他们那么坏,为什么要原谅他们。”
程静蹲下身子,捧着儿子白嫩的脸揉了一揉,笑道:
“世界上会有很多人走错了路做了错的事,但要是因为别人犯了错,而让自己变得充满负面情绪,那岂不是本末倒置?小宁,你要记住,不管遇上什么人和事,我们都要坚持,自己要走的是光明的路,要当的是个善良的人。”
陆宇宁年纪还小,不太明白母亲的话,但是,有程静的以身作则,他也晓得了不该一直记挂着这事儿。
“妈妈,我们还回奶奶家吗?”
陆宇宁的心里其实是不愿意去奶奶家的,他不想让邻居们再说他是没妈的孩子。
“我们去把行李都收拾了,再回家好不好,回咱们自己的家。”
程静看着孩子瘦了一圈的脸,和挂着石膏手臂的可怜样子,心里也下定了决心,不管丈夫成不成才,都要好好地照顾着孩子长大。